当晚,宋千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身体已经困倦到了不行,但脑子里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团乱麻,并且那团乱麻还在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其实很想给韩贝妮打个电话,说自己的小恩回来了,但她又想到小家伙和沈家老太太还在国外旅游,就琢磨着等小家伙回来再说吧,毕竟都等了三年多了,也不急着这一时。
想到自己和小家伙分开的那三年,宋千沐的心就绞得疼,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何清雅的儿子?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何清雅还成功地找到了沈天昱的父亲,以此妄想拿沈天昱作为筹码,从而成功地成为沈亦梵的妻子。
如果不是那一场车祸,何清雅的这个计谋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呢?
半夜的时候,宋千沐终于想到了症结所在。
还记得沈亦梵曾说过,何清雅在四年前算计过他,两人顺理成章就搞了个一夜情,一夜情的定义就是在后来的时间里两人再没有滚过床单。
如果沈亦梵没有撒谎的话,何清雅算计沈亦梵的那晚,正好也应该是宋千沐算计沈亦梵的那晚。
如此就能更好的解释,为什么吃了安眠药的男人并没有安然入睡,反而像是变成了禽兽。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自己从沈亦梵的房间里出来时,刚好被何清雅看到了?
而何清雅再偷偷溜进沈亦梵的房间时,沈亦梵已经沉沉入睡,根本不可能再和她翻云覆雨。
如此一来,何清雅也不可能再怀上孩子。
但是为了母凭子贵嫁给沈亦梵,何清雅只能不惜一切手段将宋千沐的孩子夺走,并让医生制造出一种孩子刚生下来就夭折的假象。
……
周一早上,宋千沐将宁乐乐送到了幼儿园之后就急匆匆地往瑞安医院赶去。
还在楼下大厅等电梯的时候,宋千沐就已经接收到四面八方的各种嘲讽和鄙夷的眼神,而这些眼神都来自于她的同事们。
甚至还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看那个姓宋的,她第一天来咱们瑞安的时候我就觉得她长了一脸的狐媚样儿,专勾男人。”
“对呀,何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刚从植物人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家却没了,丈夫也被姓宋的给勾走了,幸亏何小姐还挺坚强,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被逼得跳楼了。”
“姓宋的还谎称自己是宾夕法尼亚的高材生呢,高材生不都是应该在外科当手术医生吗?又怎么会屈尊降贵跑去康复科呢?依我看啊,她的学历都是陪睡来的。”
“可不嘛,要不然她怎么会有一个私生女呢?”
“就是可怜了孩子哦,投胎的时候没选好,跟了这么一个低贱的妈。”
“……”
“叮!”
电梯终于到了。
一群人蜂拥而入,宋千沐也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并且面色如常。
对于她来说,任何的流言蜚语都无足轻重,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一双宝贝儿女,她现在只想去找何清雅问个明白。
何清雅来得也挺早,宋千沐在她的病房稍微等了几分钟之后,她就独自坐着轮椅进来了。
见到宋千沐,何清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她甚至还主动关上了病房门。
“宋医生,早啊!”何清雅依旧是率先招呼到。
宋千沐经过一整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在看到何清雅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像昨天那么失控了:“何清雅,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要再装了。”
“嗯?听宋医生的语气是对我有意见啊?”何清雅将轮椅滑到宋千沐面前,然后扬起清瘦的小脸看着宋千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宋医生吗?”
也不等宋千沐回答,何清雅又继续说道:“按理说,宋医生抢走了我的丈夫,我才应该对宋医生有意见才是,奇怪,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宋千沐没时间陪她演戏,顺手就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何清雅,我在昨天拿到了一份亲子鉴定,是关于沈天昱和我的,你作为整个事件的肇事者,难道不该向我解释一下?”
“哦?鉴定结果怎么样?你和小昱才是母子关系?”何清雅僵硬地扬了扬眉梢,随即就开始低着头摆弄手机,由于她常年卧床,肢体协调性不是太好,指尖在屏幕上打字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费力。
宋千沐和何清雅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她并没有注意何清雅在给谁发短信,只是十分冷厉地问道:“何清雅,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儿子?”
“什么?”何清雅抬起头来,“我偷走你的儿子?”
她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忽然就笑起来,由于她的肌肉还有些僵硬,从喉间发出的笑声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桀桀,桀桀桀……”
宋千沐眸色冷漠地看着她,半晌之后,何清雅终于止住了笑声,面部表情陡然就变得狰狞而扭曲:“宋千沐,当年要不是你毁了我的计划,能给沈亦梵生孩子的女人只会是我,哪儿还能轮到你?你现在却来倒打一耙,说我偷了你的儿子,分明就是你偷走了我的儿子。”
“你知道我为了那一天等待了多少年吗?十年,整整十年……”
“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宏伟的梦想,等我长大一定要嫁给亦梵,成为他的妻,然后给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可惜,亦梵他性子冷,不屑去碰任何一个女人。”
“四年前,我终于等到了那个机会,亦梵去了h市出差,周博文临时有事没能跟在亦梵身边,而h市那边的分公司派遣给亦梵的生活助理刚好是我的大学同学谢谦。”
“我求谢谦帮忙,并许诺在事成之后给他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谢谦不同意,因为谁都知道亦梵的脾气,惹了他只会是死路一条。”说到此,何清雅用一双灰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千沐,“你肯定想问,那后来的谢谦又怎么同意了呢?”
等待片刻,何清雅没等到宋千沐的任何回应,她格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脖子,用力太大,纤细而白皙的脖颈就留下了几道血糊糊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