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伸手指着杨闯道:“动乱军心,你可知道朕现在就可以砍了你?!”
杨闯不躲不避,看着愤怒的皇帝,挺着脑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弟要说的话是不会收回去的!”
“战况且是如此,再持续下去,火战绝对会毁其根本,正如皇兄刚刚所言,摇摇欲坠,即将坍塌!”
“这条路,走不通啊皇兄!”
“走不通啊!”
眼泪不受控制般洒在杨闯的脸上,看着哭泣的弟弟,杨国森强硬的心略有些柔软下来,缓缓坐了下去,皇帝的语气缓和许多:“那怎么能走得通?嗯?那王弟你说?怎么能走得通?你要朕如何?”
杨闯只说了两个字,却听得杨国森再度暴怒,缓和下来的气氛重新僵硬尴尬起来!
“谈降!”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闯满眼皆是昨日肖令博与自己说话的情景,也就是这个时候杨闯才清楚,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是被肖令博给说通了。
“嘭!”杨国森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吼着:“杨闯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敢不敢给朕再说一遍?”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此时都是把脑袋死死铁在地面上,今日他们两位说的事情当真跟催命符一样,他们这群吓人也只能是装作听不见,心里祈祷皇上可不要迁怒于他们。
“谈,降。”杨闯很是平静地说着。
第一次说出口或许有些困难,可是这第二次却轻松了许多,原本备受压力的杨闯此时只感觉如释重负,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把钥匙,释放了杨闯心里所有积压的东西。
“你……”此刻皇帝陛下的脸色难看十足。
他实在没有想到,连续找了自己几天的弟弟竟然是为了说这些而来的。杨国森的手指着自己对面的弟弟,杨闯只是硬着头皮硬挺着,良久之后,皇帝的手指头对着他点了几下,点头道:“好,很好,那你杨闯真是好到了极点!”
皇帝陛下现在正克制着自己浓浓想要骂脏话的**,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杨闯,他的表情显得很是痛心,大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看着杨闯,沉寂半晌,皇帝陛下忽然开口道:“来人啊,为朕关门,所有人向后退出三十丈!”
“是!”门外一阵喧腾,继而陷入安宁。
转过头来,皇帝的眼神很冷,望着杨闯当真好似一只老虎一样,而杨闯则站在原地,冷着脸犹如一座冰雕般一言不发。
“你见过肖令博了吧?”皇帝陛下忽然开口,淡淡地问着。
杨闯眉头不自觉动弹一下:“皇兄何出此言?”
杨国森站起身来,自书桌上抽出一封信来,继而又拿出一份奏折摔在饭桌上,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朕知道你见过他了。”
皇帝陛下盯着杨闯的眼睛,慢慢地说道:“桌面上的东西,你可以自己看看,看完之后你就明白为何朕会知道你见过他了。”
杨闯闻言,情不自禁地摸向桌面的奏折。
打开奏折的那一瞬间,只是看了第一行字,杨闯身上就是流出了一层冷汗。
不得不说的是,杨闯一开始很是惊讶于皇兄清楚自己见过肖令博,但这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在杨闯心里,他早就猜到皇兄会监查自己的一举一动。可如今打开这奏折之后,杨闯就否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这是肖令博的奏章。
肖令博竟然敢直接在奏折里说着昨日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无论是这场战争再继续打下去,会如何劳民伤财,还是坚持守城会带来如何的结果,他都写的面面俱到,林林总总下来,肖令博将所有可以想到危害百姓的点都完美地写在了这篇奏折中。
杨闯只道为何皇兄清楚自己见过肖令博了。
且不说他与肖令博是从小长到大的,就说这个尖锐辛辣的想法,除了肖令博还会有谁敢这么有勇气地写在奏折呈上来。
一直向下看,杨闯只感觉愈加心惊肉跳,尤其是看着奏折上那批改了一半却又划掉的批注,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皇兄看到这奏折时的心情。
“朕不得不承认他很勇敢,敢将这种东西给朕呈上来。”杨闯正看着,皇帝陛下的声音响了起来:“朕继位这二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大臣敢把忤逆之言呈在朕的面前的。”
杨国森的语气无悲无喜,好似在说着一件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只是杨闯从这句话中却听到了无边的寒意。
为什么?
继续向下看,杨闯找到了答案。
在奏折最后一页上,以红墨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字:
斩!
登时,杨闯浑身的汗毛都炸雷一般炸了起来。
“皇兄,你要杀了肖令博?!”杨闯惊叫着,话刚说了半句,却被皇帝打断。
只见杨国森的眼神冷凛如冰,龙颜之上好似蒙了一层寒霜,伸手指着桌面那个开了封的信封:“还有那个,你自己看。”
杨闯放下奏折,右手略有些颤抖去触碰桌上那已经打开的信封。顺着原本就打开的开口,杨闯开启了信封,抽出了里面那薄若蝉翼的信纸。看着手上皱褶不已的纸张,刚一入目,杨闯便知道皇兄已经不止一次看过这封信了,而且每次看完,皇帝都不会是很好的心情,否则绝不会将这封信卷成一团。
可是,这封信对于他来说却又是极其重要,否则他绝不可能再将其施展开来,最后完完整整地装进信封中。
望着上面早已晕干的墨迹,一条条细线般的字体映入杨闯的眼中,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是极度不自然地收缩起来,继而看着里面的内容,皆是如那开头一般震撼人心!
终于,杨闯只感觉身上一阵汹涌的无力感觉席卷而来,手上猛地一颤,直接拿不住这信纸,任由其轻飘飘地掉落在地。这封信杨闯只看了一半,却已经不需要再继续看剩下的内容了,只是第一行字就让他看的眼前发白。
这第一行的开头便已经定了肖令博的死罪:
“吾弟朗天亲启……”
“皇兄,皇兄,肖令博,肖兄他只是一时冲动,这可是……您莫要……”手中信纸落地,杨闯也离开跪在地上,开口为肖令博求情说着,可他说了大半句,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半点为肖令博求情的理由来。
只是皇帝陛下脸上的冷意愈来愈甚:“现在,你知道了吧?朕也没有办法,如今大战正启,左右将士本就军心不定,国内还有匪人散布谣言动乱军心,他肖令博乃朝中二品大员,掌控着我国上下机密无数。如此要员,竟然敢与帝国出了名的智囊通信往来,而且还敢给朕上呈如此奏章。王弟,你若是朕,会不会杀他?”
“可是……可是……”杨闯激动地说着:“可是肖令博他,是为了火战好啊,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社稷百姓……”
“胡说八道!你懂得什么?”皇帝音调忽然提了上来,如同一只发怒了的狮子般猛地咆哮一声,将杨闯吓得直接打了个寒颤:“若是当真按他所言,火战在李唐跟前不战而降,甚至出兵与李唐元蒙一起讨伐天星,那么火战算什么?附属国?摇尾乞怜的小邦?”
“天星若是没了,下一个遭殃的便是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