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明看着手机里收到的消息, 怔松了几秒。
她还没来得及打开门，敲门声再次响起。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向月明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打开房门。
男人眉眼冷峻, 穿着黑色衬衫立在门口, 长身玉立，身形挺括。半开的房间门, 有些许灯光落在他身上, 拉长了他的影子。
向月明仰头看他。
程湛还拿着手机，面无表情看着她发给自己的消息，语气平静：“想让我站在这说话？”
“……”
向月明撇嘴，默默给他让了点路。
程湛进了房间, 环视看了一圈。他闻到了刺鼻的药味，是那天在医院开的药。
他拧眉, 低头去看她的脚。
“还在痛？”
向月明顺着他目光往下，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莫名其妙地，她心虚到了极点, 举着手发誓：“不痛, 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每天擦一擦也不影响。”
程湛松了口气。
他抬手, 一把将人拎到床边坐下：“坐好。”
向月明看他的黑脸，抬手扯了下他衣服：“你怎么来了？”
程湛没好气看她眼，冷笑道：“我再不来, 是不是又打算把我拉黑？”
“……”向月明噎了噎，摸着手机咕哝：“还没呢。”
程湛被她给气笑了。
他捏了捏她脸颊, 生气, 但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你说什么？”
向月明听着他这语气，怎么都不太舒服。她轻哼, 作到不行：“怎么，我还不能把你拉黑吗？”
她伸出手戳着他肩膀，指指点点道：“程总，你好好反省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程湛看着她纤细手指，抬手捏住。
在向月明注视下，他低头亲了亲她手指。向月明一愣，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从手指上蔓延，直抵胸口。
瞬间，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程湛！”
她瞪着程湛，面红耳赤道：“端正你现在的位置。”
程湛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想也没想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猝不及防，向月明还没反应过来，嘴边的话便化作了呜咽声。她拍打了程湛好几下，都没能把他推开。
这个吻，有程湛积攒了几天的怒气在里面，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
他堵着她的唇，并不过分。只是不想听她絮絮叨叨重复那几句话，听着不舒服。
等向月明不再挣扎时候，程湛才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把人放开。
“你……你你――”向月明脸和脖子都红了一大片，像是一个被夺走了初吻的小女生一样，羞愤欲死。
“程湛！”
“在。”
程湛懒洋洋应了声，撑在她身子两侧看她，“怎么？”
向月明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神色，很是恼怒，她抬脚踹了他一下，恼羞成怒道：“我让你亲我了吗？”
程湛目光灼灼望着她，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
程湛看她乱糟糟的头发，给她别在耳后。他低头，轻蹭了蹭她脸颊，显得格外亲昵：“没有。”
他稍顿，压着声音问：“提前要点福利，允许吗？”
他声音悦耳，低沉性感。在向月明耳畔说的时候，就像是刻意的在勾引她，让她松口。
向月明耳根子热了起来，别开眼找借口：“今天就算了，下次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什么？”
程湛用鼻尖压了压她脸颊，和她近距离对视。
向月明眨了眨眼，撞进他瞳仁里。漆黑明亮的眸光里，此刻倒映着她的脸，深情款款，让人无法拒绝。
向月明心口一颤，差点把控不住。
她深呼吸了下，推了推程湛肩膀：“我喘不过气了。”
程湛瞥了她眼，慢吞吞起身，顺势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
话还没说完，他又被向月明踹了下。
程湛似笑非笑看她，并不恼怒。
向月明睇他眼，低着头问：“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来了。”
“不明显？”
程湛抬手，松了两粒衬衫扣子，把锁骨露了出来。
他不急不缓说：“过来看看你。”
向月明挑眉，“哦”了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程湛没正面回答，只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概是在说“你明知故问”“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过来看你吗”之类的意思。
向月明摸了摸鼻尖，别开眼说：“明天不是工作日吗？”
“嗯。”
程湛弯腰捡起她丢在床上的药，低声问：“涂药了吗？”
“还没。”
程湛弯腰，握住了她的脚。
向月明抬眼看他，男人沉着一张脸，也不多言。他单手把瓶盖拧开，倒了刺鼻的药水在手掌心，抹在她脚腕处，用力揉开。
“啊……痛痛痛……”向月明被他这突然的一下刺激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程湛手一顿，喉结上下滚动：“安静点。”
向月明泪眼婆娑看他，楚楚可怜模样。
“痛。”
程湛觉得无力，放轻了声音：“我还没用力。”
“你用了。”
程湛：“……”
两人僵持片刻，程湛解释：“要用点力才有效果。”
“太痛了。”
程湛：“我尽量轻点。”
向月明静默了几秒，同意了。
“嗯，那你继续吧。”
程湛看她缩回去的脚半晌，轻笑了声，好声好气答应：“好。”
说轻一点，程湛还真轻了不少。
向月明一叫，他就立马停了下来。折腾了一会后，药也上好了。
房间里全是药味，程湛起身到窗边，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吹散这一室的味道。
-
两人的关系，莫名又恢复到了冷战前，但又好像比冷战前更好了点。
房间内静谧，药味散去了不少，没有那么的刺鼻。
向月明抬眸看向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的男人，顿了下问：“你吃饭了吗？”
程湛掀起眼皮看她，“饿了？”
“没有。”向月明算了算：“我是问你。”
程湛“嗯”了声，低声道：“吃了点。”
向月明“哦”了声，摸着手机出来：“这附近有两家店外卖还不错。”
程湛笑了下，知道她这是在别扭的服软。
他应了声，朝她这边走来：“哪家？”
向月明戳开外卖a，举着手机在他面前：“这两家都还可以。”
程湛颔首，淡淡道：“点吧。”
“……你要吃什么？”
程湛看她：“你随意，我下楼拿点东西。”
“啊？”
向月明错愕望着他。
程湛解释：“我今晚住这边。”
向月明眨眼。
“你隔壁房间。”
“……哦。”莫名其妙的，向月明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这口气松的不是那么畅快。
没多久，程湛便回来了。
这人还换了身休闲衣服，看上去整个人人放松了很多。
他过来时候，外卖也正好到了。
向月明的房间不大，但也不小，里面什么都有，还有小厨房什么的。
程湛拎着外卖到桌上放着，是她想吃的烧烤之类的长胖食品。
向月明晚上吃的不多。按照以前情况而言，她肯定不会再吃，但这会有点控制不住了。
“好香呀。”
程湛瞥了她眼，轻笑了声：“吃点。”
“明天要拍戏。”
程湛扫视了一圈，给她拿了点热量低且她爱吃的。
“这个没事。”
向月明嘴馋，没忍住接了过来。
她吃了少部分，剩下的都被程湛解决了。
向月明坐在他对面，晃了晃脚丫子，整个人心情是愉快的。
她时不时看看程湛，又看看手机。
房间里氛围极好。
安静了会，向月明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几天休息。”
向月明一愣，瞪大眼看他：“你这几天休息？”
她说：“你不用上班了？”
程湛瞥了她眼，“有其他人处理。”
向月明：“……”
她狐疑看着程湛，不太确定问：“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
“……”
程湛面无表情看她。
向月明摸了摸鼻尖，别开眼说：“那你怎么就休息了。”
这还是工作狂魔程湛吗。
程湛言简意赅解释两句：“在这边也能处理。”
“……哦。”
向月明佯装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吧，那是我多想了。”
程湛直勾勾望着她半晌，没再多言。
向月明被他看着，有些许不适应。她眼睫颤了颤，挪开眼问：“看什么？”
程湛笑了下，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好，淡淡道：“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嗯。”
向月明仰头看他，“我明天有场戏。”
程湛稍顿，垂下眼看她。
向月明抿了下唇，浅声道：“需要跑一跑，但不会很久。”
她说：“我的脚不至于连慢跑都不行。”
程湛沉默了半晌，应了声：“剧组安排了医生吗。”
“有的。”
程湛点头，揉了揉她头发：“好。”
……
其实向月明，大概能猜到程湛为什么来这里。
不是因为她要参加决赛，就是因为明天的拍摄问题。
程湛和游舟那么熟，会提前知道拍摄戏份也在情理之中。
刚开始时候，她没想到。但就在刚刚程湛吃东西她扫了两眼剧本时候，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说，但向月明还是懂了。
一时间，向月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程湛说开。
思来想去后，她觉得直接点会更好。
她和程湛之前的冷战，无非就是因为不愿意多解释。
-
翌日上午，拍摄顺利进行。
向月明奔跑的戏安排在十一点的时候，这场戏不难。就是她被男主拉着在大街上奔跑。
为了安全起见，剧组先清了一大片空地出来，旁边的也都是群演。
拍摄前，向月明还有点说不出的紧张，顺便做了点拉伸动作。
她张望了下，也没看到程湛。
早上醒来时候，也就收到了程湛一个消息，说有点事要忙。
向月明正看着，小希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话。
“姐，你待会要注意安全啊。虽然你们穿过的人群都是群演，但也要以防万一。”
向月明点头：“知道呢，别担心。”
小希丧着脸看她：“我怎么不担心，你明天就要回去继续排练最后一场决赛了，你得好好保护好自己。”
闻言，向月明轻笑了声。
她唇角弯弯，眉眼盈盈看她，“好，我都听你的。”
小希点头。
游舟还在安排其他事宜，他们还能休息休息。
宋俞走到向月明这边，瞅着她：“游导说让我注意点速度。”
向月明一怔，略带歉意道：“抱歉，我脚不适合快速跑。”
宋俞挑眉，睇她眼：“受伤了？”
“那倒是没有。”向月明没想把自己脚有问题这事告诉全世界，她笑着解释了一下：“明天要回去跳舞了，得以防万一。”
宋俞颔首，“明白了。”
他低声道：“待会我拉着你跑的时候，尽量注意。”
“谢谢。”
两人在旁边交谈，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来了人。
小希第一时间看到，咳了声想引起向月明注意。奈何向月明和宋俞正在说戏，两人都属于沉浸式的人，一说到和戏有关的，旁边的人什么的都不在他们关注的范围内。
小希看着程湛的脸色，很是忐忑不安。
她抿了下唇，想再提醒提醒向月明时候，程湛往这边走了过来。
“程总。”
小希喊了声。
程湛颔首，看了眼旁边还没注意到自己的人，也没生气。
他看着向月明脸上的神色，有点走神。
他知道，向月明喜欢演戏，也喜欢跳舞。每次说到这两者时候，她眼睛里有亮光，那种光和平时看到的不同。
程湛稍顿片刻，没舍得挪开眼。
向月明和宋俞说完，这才注意到旁边站了个人。
她一愣，诧异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湛和宋俞打了声招呼，侧目看她：“有一会了。”
“……”向月明愣怔着，“那你怎么不叫我？”
程湛给了她一个自我领会的眼神，没多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拍？”
“待会就好。”
程湛颔首，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去那边休息会。”
“哦。”
两人并排往另一边走，宋俞看着，笑了笑摇头，去了相反方向。
程湛一来，剧组的吃瓜群众们便热闹了起来。试问谁不想近距离吃瓜呢，大家都想。
更何况，他们想知道程湛到底是怎么追人的。
两人到阴凉处坐下，向月明看他穿着正装模样，低声问：“你早上忙正事去了？”
“嗯。”程湛解释：“开了个会。”
向月明：“……”
她看了眼时间，好奇不已：“就结束了？”
程湛瞥了她眼，“想让我开一天？”
“没有。”
两人在旁边坐着，看上去格外的般配。
明明什么也不做，但就是看着和谐。
“程总是过来看向老师演戏的吗？”
“肯定啊，不然来干什么？”
“他们俩现在是谈恋爱了吗？”
“没有吧，估计还在追人呢。”
“啊？还在追啊！程总耐心真好。”
“向老师值得啊，那么漂亮还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能好好追一追了。”
……
一群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着。
向月明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也能感觉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低头抿了口水，看向程湛：“你要不要喝水？”
程湛扬眉，看着她手里杯子：“好。”
他朝向月明伸出了手。
向月明：“……”
她无言了半晌，从一侧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程湛看她，向月明轻哼，小声咕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都别想。”
“……”程湛莞尔，促狭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压低了声音蛊惑：“是吗？”
被他这样一撩拨，向月明想到了昨晚那个吻。
只是唇瓣相贴的那个吻，却以及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那个吻，好像比之前缠缠绵绵，舔砥的那些，来的更让向月明招架不住。
她最怕的，是温柔的程湛。
他温柔起来，向月明敢肯定，她抗不过十天半个月。
程湛有让她溃不成军的魅力。
向月明耳根子开始发热，娇嗔瞪了他眼，凶巴巴道：“喝水就喝水，程总你还想干什么？”
程湛扬了扬眉峰，没当场拆穿她。
-
没一会，向月明拍摄开始。
程湛往游舟那边走，不请自来地到旁边坐下。
游舟眼皮跳跳，很是无言：“安全措施做好了。”
程湛淡淡道：“我不相信你。”
游舟：“……”
他磨了磨牙，瞅着不远处的向月明：“那你还敢把人放我剧组？”
程湛抬眼，顿了下说：“她喜欢不是吗。她也是最合适的。”
游舟沉默。
程湛瞥了他眼，“怎么？”
游舟缄默须臾，看着不远处的向月明，轻笑了声：“确实挺适合的。”
程湛沉默几秒，瞥了他眼：“拍完这事就过了。”
游舟没理他。
他招呼着工作人员准备，拍摄正式开始。
戏份不难，但因为有群演的缘故，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向月明的脚也不痛，就是有点累。
最后拍完时候，她脚都没力了。
向月明扶着旁边的树休息，宋俞看她：“你怎么样？还好吧？”
向月明“嗯”了声喘气，一抬头便看到了程湛。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两口。”
“嗯。”
向月明喝着润了润嗓子，额间和脸颊全是汗。
“好了。”
程湛把水瓶给了小希，垂眸看她：“还能走吗？”
“可以啊。”
话音一落，程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向月明一惊，还没来得及惊呼，旁边工作人员先叫了起来。
“哇……”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向月明扯了扯程湛衣服，想让他把自己放下，他完全不理会。
到最后，向月明也放弃了挣扎，埋头在他怀里，任他把自己抱回了路边停着的房车里。
“痛不痛？”
向月明摇头，看他眉眼专注看自己脚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
“不痛。”
程湛把小冰箱里的冰袋拿了出来，给她敷了敷。
“会不会舒服点？”
“会。”
向月明看他这么屈就地蹲在自己面前模样，突然就舍不得了。
其实她内心清楚，程湛没必要这样做。就算是追人，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程湛有资本，也有自信，他就是慢吞吞追，也能把她追到。
程湛不经意抬眼，对上她目光。
“怎么了？”
向月明抿唇，摇了摇头：“程湛。”
“嗯？”
程湛低低应了声，“要说什么。”
向月明不太舒服的缩了缩自己的脚，轻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哪样？”
“……”向月明无言，低声说：“就现在这样。”
程湛笑了下，用力压了压她脚踝位置：“你说什么？”
向月明吃痛，苦兮兮一张脸看他：“痛。”
程湛收了收力度，淡声道：“以后别说这种话。”
向月明：“……”
她忽而一笑，想了想说：“程湛，参加完决赛要是我没出事，我们就在一起吧。”
程湛抬眼。
他捏了捏她的脸，沉声道：“我不着急，你想在一起还是不想在一起，你决赛都不会出事。”
向月明和他对视。
程湛淡淡说：“想参加就去参加，你的脚不会有大问题。”
他稍顿，说了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拍完这部戏之后，我带你去趟国外。”
向月明一怔，诧异看他。
程湛淡然处之，不急不缓说：“再去看看。”
向月明沉默了会，点了下头：“到时候再说吧。”
程湛瞥了她眼。
向月明连忙改口：“可以，但要先确定没有工作安排。”
程湛漠然：“我会跟你经纪人说。”
“……哦。”
这事，向月明拒绝不了。她也知道程湛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想拒绝。
两人在车里待着，向月明看他：“你下午还要去工作吗？”
程湛点头：“要去分公司一趟，晚上回去？”
“对。”
程湛颔首：“机票买了吗？”
“要问小希。”
程湛了然：“一起回去。”
向月明没拒绝，程湛没在这边待多久。他本身就是来看向月明拍这场戏的，没问题便先走了。
他也很忙。
-
下午的拍摄很是顺利。
向月明时不时往房车里躲，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不小心看微博时候，她还看到了她和程湛上了热搜。
一点都不意外。上午的那场戏是在外面拍，被人看到发网上也正常。
她戳开去看，下面全是说羡慕她的，程湛的公主抱真的又苏又an。
甚至还有粉丝让向月明直接答应程湛算了，别再吊着他了，吊着吊着，万一人程总不追了她该哭。
正当大家吵得最激烈时候，有一热搜横空冒了出来。
向月明看到时候，剧组不少工作人员也都已经看见了。
宋俞看她，诧异不已：“你和程总，之前是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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