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机铃声震动尤为闹人。
苏忆墨权衡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只是眸中有一丝不耐极快划过,最终化为乌有沉淀。
“嗯,您说——”
他用的是敬称,而嗓音却尤为清冷。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下意识深深的睇了眼许愿,接着对着电话道,“您放心,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重新看向许愿,“抱歉,现在要走可能来不及了……”
他明显拉了下长声,似还有什么话想说,只是感觉不合时宜便咽下了。
许愿从未想过要走,她来这里,主要目的就是引出廖东兴,现在成功在即,绝不能半途而废。
至于苏忆墨谈及的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冷沉下的眼眸,泛出从未有过的寒光,平静道,“他不是要见我吗?我跟你们去。”
苏忆墨复杂的看着她,几秒后,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向外了。
许愿换了身衣服,踏出房间时,肖罪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并跟随她同行,洛辛则留下见机行事。
楼下停了两台车,苏忆墨和那两位西装革履不是一起来的。
此时,他也直接拉开了自己车的后车门,请许愿上车,而话语却像是对旁侧两位西装男说的,“坐我的车。”
许愿无所谓,俯身就上了车。
肖罪进了副驾,苏忆墨绕过去上车,发动。
两位西装男也纷纷上车,跟着苏忆墨的车行驶。
慢慢地,随着车子驶出市区,苏忆墨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后方车中的西装男打来的,苏忆墨没接,余光扫了眼后照镜,突然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飙上极限,车子也如离玄的箭,嗖地一下蹿驰了出去。
许愿诧然一惊,听到苏忆墨道,“扶住了!”
肖罪凛然的看着他,完全弄不懂到底想干什么。
苏忆墨的手机还在响,估计后方跟车的两个西装男也懵了。
苏忆墨不理会,专心开车,直到彻底摆脱了后方车辆,他也驾车驶向了盘山公路,一条陡峭的单行车道,他霍然一转方向盘,带速急调头,车内剧烈颠簸,他全然不顾,朝着后方远处的车影,全速冲了过去。
这种险要陡峭山路,旁侧就是断壁悬崖,苏忆墨此举难道是要……置后方车辆两人于死地?
肖罪刚有这个意识,心下悚然,他们不是同伙吗?难道起内讧了?
不管如何,肖罪首先要考虑的是许愿的安全,他下意识忙道,“苏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撞上去,我们也会有危险的!”
苏忆墨没回声,肖罪也来不及再说任何,因为车速极快的已经冲向了后方车辆,西装男还想驾车躲避,但逼仄狭窄的道路,无处可躲,眼看着苏忆墨的车转过去,冲击力将对方车子撞出数十米,并摔向了路边悬崖。
那台车瞬间就熄火了。
苏忆墨的车子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可还能驾驶,他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又一次撞了过去——
“苏忆墨!”许愿惊呼,“已经够了!”
她大概猜到了苏忆墨的意思,他不想许愿去见廖东兴,又迫于什么原因只能佯装屈服,所以才在半路上用计甩开尾巴,可没必要害人性命……
“他们不死,你就有危险!”苏忆墨低冷的声音从容不迫,而从事的做法却耸人听闻。
砰——
剧烈的响声过后,那台跌破围栏卡在悬崖边上的车子,被撞入了万丈深渊。
苏忆墨及时操控,一记急转飘逸,轮胎摩擦地面刨土狼烟中,车子濒临悬崖边沿,勉强停下了。
苏忆墨终于松了口气,侧身看向许愿时,清秀的面容镇定不改,“都是一些鹰犬抓牙,死不足惜,我们等会儿换台车,送你去机场,先去卢森堡,转机再回国。”
卢森堡有定居常住的霍老,霍家曾欠许家一个大人情,他们做不到见死不救,许愿只要过去了,就能安全了。
苏忆墨边说边转过身,再度发动了车子。
不出意外,他手机也响了。
这次屏幕上的来电显,许愿看的很清楚——廖东兴。
苏忆墨没接,抄起手机就飞出了窗外。
许愿心下一沉,“阿默,你弄错了。”
事已至此,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见到廖东兴才是主旨,否则,她之前做的那些又有何意义?
“送我过去吧,我要见他。”她又道。
苏忆墨并未停车,也没露出惊诧的神情,只道,“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报仇,是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别再干涉,现在就送我过去。”许愿急的直扶额,若可以的话,她真想马上下车。
“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这边,但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季放派人查了他半年多,得到的那些消息,还是我让人透给他的,这代表了什么,还用我再多说吗。”
廖东兴可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狡诈多端,老谋深算,他从十多年前起,就一直在秘密转移资产,扩建囤积势力,前两年的诈死,虽左占将他逼近了绝境,但也不过是他将计就计的一种手段,毫不夸张的的说,这里就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
而且,最重要的,十多年前起,廖东兴就有意斩草除根,要覆灭整个许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忌惮打消了想法,现在许愿竟主动送上门了,廖东兴又岂能再放过!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苏忆墨也找过无数次机会,却每每都以失败告终,他沉了口气,“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送你过去,就是去送死,许愿,不管你信不信我,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八岁那年,他不经意的目睹了惨案,落下了深深地心理阴影,十岁时,他终于看清了廖东兴的嘴脸,当时他就起了杀心,什么弑父罪不罪的,他不在乎,因为有的人,并不配为人父,尤其是母亲带他来到帝都,母子相依为命,和廖家撇清一切关系,可廖东兴还是不肯放过,最终逼的母亲含恨而死……
可以想象吗,十几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母亲倒在自己怀里咽气,那种绝望痛苦,谁能理解!
如果人世间真有炼狱,那拜廖东兴所赐,他已经经历过了。
许愿深吸了口气,“谢谢你为我着想,但这次,我势在必行,阿默,就算你强行送我离开了,我也还会回来的。”
“你……”
苏忆墨没说下去,突然车子一阵摇晃,继而就熄火停下了。
可能刚刚受损严重,导致发动机出故障了。
苏忆墨正想办法处理时,远处袭来一阵狂风,螺旋桨的声音闯入耳畔,他似感知到了什么,刚想催许愿和肖罪下车,但已经晚了。
只见一架驶来的直升机,低空盘旋,宛若一只巨大的大虫,抛出的吸盘吸附住车顶,铁链固定,几吨的车子轻而易举被吊起,慢慢脱离地面。
光靠直升机的牵引肯定是有些勉强,拖行的距离也受限制,好在越过旁侧的山,就是水路,直升机渐渐降低,将车子扔在了一艘早准备好的甲板内,直升机完成工作,就离开了。
苏忆墨不耐的锤下方向盘,脸色阴云密布,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对许愿又小声道了句,“一定要小心,接下来不管我和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