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吹的露台窗幔高高蓬起。
左占陪着父亲移步这里,坐下后,给左先生倒了杯热茶,双手递了过去。
左先生饮了口,放下茶碗,“知道我们这次非要带你过来的用意吗?”
左占轻点点头,“知道。”
“你爷爷这几天和霍老谈的挺好的,本来私交也不错,这次亲自过来,不光是为了谈那笔贸易生意,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你和许愿。”
左先生沉吟下,左家岂会差这一两笔生意了,而且劳烦左老爷子亲自出面的,当然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了,这其中的隐含深意,左占是明白的。
“爸,您和爷爷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会尽快和景岑再详细探讨安排下,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左先生细细的打量着儿子,皱了眉,“你说你到底随了谁呢?这头脑和行事风格倒是挺像你爷爷的,但在感情上……夫妻之间能光靠威胁吗?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
“彼此相爱,只能维系一段时间,一辈子挺长的,你爱她,不是爱她的一瞬间,而是爱有她的每一瞬间,想要经营守护婚姻,并不容易。”
左占连连点头,“爸,您说的对。”
“道理什么你都懂,怎么还干糊涂事儿呢?你说我和你妈也不这样,我们感情一直都挺好的,你是看不见呢?还是……”左先生一提起这些,就又闹心了,“再有一次,左占,你这儿子我也不要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左占,“……”
“抓紧点时间,调动左氏一切可用资源,联合霍家这边,把廖东兴解决了,他当年就害死了许愿父母,这种败类多余再活着,季放那边已经有动作了,你要赶在他之前动手。”
左先生脸色威严,压低了声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亲自手刃廖东兴,虽然不能让许愿放下对你的芥蒂,但多少能缓和一下关系,其他方面,就看你表现了,这儿媳妇我们都很满意,你要再不珍惜,那……”
“那我就自刎谢罪,爸,您和爷爷的意思我都明白。”左占也从未想放过廖东兴,只是这个人狡诈多端,不能莽撞行事。
当晚,并未留宿霍宅。
霍老亲自送他们出来,还有些败兴埋怨左老爷子不肯留下,左老爷子只哈哈一笑,说他好不容易来卢森堡一趟,想去左占新购的别墅看看。
其实,左老爷子和左占一样,就是有洁癖,住别人家不习惯。
霍老也知道,难免又调侃了一番。
众人又聊了会儿,左占和霍景岑都喝了不少酒,相约明天再细谈。
在对廖东兴一事上,霍家一直处于中立,怎么说呢?霍老是真对廖东兴恨之入骨,也早想除之后快,但奈何唯一的女儿……廖东兴也算是大半个女婿,这翁婿之间真闹起来,霍老担心颜面声誉,但如果有人愿意代为出面,霍家只是帮衬,那就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
左占分别照顾老爷子和左先生上了车,晏诗薇没喝什么酒,她明天还要去工厂,就没和他们同行。
她开车回市区,路上注意到后方一辆尾随的车,疑惑时,后方车子突然反超,车速极快的还擦撞了她的车。
这是怎么个情况?
晏诗薇诧异时,对方撞击更甚了。
她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加上对方不依不饶,她不得已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的一瞬,对方车上就下了几个魁梧的壮汉,二话不说直接敲击她车窗,其中一人还将什么东西喷向了晏诗薇。
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晏诗薇再想反映时,已经来不及了。
迷糊昏迷前,她视线里看到壮汉冷脸阴笑。
晏诗薇迷蒙中感觉被人拖拽着上了另一台车,崎岖颠簸的道路,她头磕到了车窗,疼痛让她勉强睁开了眼睛,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嗓子也发不出什么声音,身边坐了个壮汉,正不怀好意的和前面的人说话。
她这是……被绑架了?
谁会绑她呢?难道是白锦川吗……
晏诗薇感觉眼皮坠了千万斤,又有些睁不开了。
突然,剧烈的撞击天旋地转。
晏诗薇也随之努力清醒一些,她拼命想要挪起身,但身体绵软,根本不受控制。
“和航哥说声,这人都逮回来了,却被别人盯上了……这是想逼咱们停车吗?操的!”
晏诗薇思绪猛地一沉,航哥?不就是她二叔的儿子晏诗航吗?就知道这小子心术不正,左占不止一次让她防备着点,却想不到……
砰——
又一下撞击袭来。
晏诗薇心里悚然,是谁在撞车?应该是左占吧,毕竟能救她的人,也只有左占了……
车在一个转弯处被逼停下了,车门被壮汉粗暴的推开,人人都抄了武器和外面的人打斗起来。
不过片刻,一道声音闯入晏诗薇的耳畔,“诗薇?诗薇!你怎么样了?”
晏诗薇动弹不得,只勉强的动了动眼睛,惊愕的看着眼前人——白锦川!
“他们对你做什么了?说话,诗薇?你到底……”
白锦川没再说下去,后方有人抡棒砸来,白锦川身体一软,吃痛的闷喘一声,转过身便和对方又打斗了起来。
晏诗薇拼劲一切力气,努力想坐起身,想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但她尝试了无数次都失败了。
她无措的狠咬下唇,疼痛唤醒了一些意识,勉强才坐起了身,外面一片狼藉,白锦川一个人被六七个人围在中间,每人都手持武器,他完全孤军奋战。
晏诗薇看着有人劈头盖脸的朝白锦川头部砸去,他腹背受敌倒在了地上,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白……白锦川……”她依稀喊出的声音,微弱不堪。
可凌乱嘈杂之中,白锦川还是听到了,他转头过来,头上还在流血,模样极其狼狈,却勉强挤出一丝笑,用口型对她说——没事儿。
继而,白锦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和其他人搏斗起来。
“先把这小娘们带走!航哥还等着呢!”有人突然说。
晏诗薇心忽然一颤,白锦川一脚狠踹向了车门,随之,他长臂一把将晏诗薇拉拽了出来,将她紧裹在怀中,冲那些人冷道,“老子在这儿,我看谁敢动她!他妈的,一个个不长眼的玩意,航哥是谁?晏、诗、航、是、吗!”
“少几把废话!”
对方毫不客气,轮着铁棒朝白锦川又打了过来。
他要护着晏诗薇,施展不开手脚,只能下意识抬手去挡,那沉重的铁棍,加注了成年人全部气力,猛地一下,白锦川疼的倒吸冷气,用所有毅力才没痛叫出声。
“锦川!”
晏诗薇心口剧痛,慌忙的要从他怀中挣出,白锦川还是紧箍着她,反身狠踹了歹徒小腹,歹徒痛苦的倒地,吐了口污物。
白锦川将晏诗薇抵在车身和自己身体之间,趁一个歹徒不备,抢夺了铁棍,他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冷冽的将冲上来的人击倒。
剩余几个人有点后怕,切切的不敢上前,却又不死心,犹豫时,白锦川飞出了手中的铁棍,正砸中了一人。
也是这时,一道明晃晃的远光灯照来,晃的几个人睁不开眼睛。
白锦川顾不上任何,抓住机会,冲过去三两下解决了剩余几人。
满地的人横七竖八,惨叫哀嚎。
左占也从车内走下,阴骇的视线一扫全场,最终定格在晏诗薇身上,他健步直接冲了过去,“薇薇……”
晏诗薇还不等开口,身旁‘砰’的声,刚刚还骁勇豪战的白锦川,此刻单膝跪在了地上,紧捂着左臂,疼的满脸惨白。
“锦、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