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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地狱的场景

    伊伦渡口以西15里外的某处平地。

    为了进行更好的休整,布列颠尼雅帝国剩余的不到9万的军队一口气后撤了15里,然后便在此地驻扎了起来。

    啊,不,应该说是布列颠尼雅帝国的不到9万人马的“败军”才对。

    在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第7军的2万兵马便被艾伦率领的4000铁甲圣骑兵给打残了。

    全军撤退后经过统计,第7军在刚才的那一役,伤亡了将近1万4千人,诺大的一个第7军方阵,现在竟然只剩6000人还能好好站着。

    而铁甲圣骑兵的伤亡,预估在800左右,而敌军的这800伤亡绝大部分都是苏诚统率的弩兵们造成的。

    对方仅付出了800的伤亡,便击伤、击杀了己方1万4千人。

    惨败,彻头彻尾的惨败。

    尽管令法兰克帝国最精锐的部队——铁甲圣骑兵损伤了800人,是一件蛮值得庆贺的事。

    但是,若是和己方的这惨烈伤亡一对比,便会发现这个战果简直不值一提。

    铁甲圣骑兵的确是法兰克帝国的精锐部队,但是此次带来的10万大军也是布列颠尼雅帝国的精锐部队!

    这10万兵马,是布列颠尼雅帝国现在的最强骑士团——加百列骑士团的士兵。

    对方用800名精锐换走自己这边的1万4000名精兵。

    怎么算都不亏。

    伊伦渡口会战,就这么以布列颠尼雅帝国的惨败——结束了。

    ......

    此时,布列颠尼雅帝国救援军的伤患救治区。

    在军队撤下来后,诸位军长、副军长们便一起合力指挥着士兵们有序将第7军幸存下来的一些伤兵给抬到伤患救治区,让军医赶紧对还能救的伤病进行治疗。

    伤患救治区的外围扎了一个又一个的军帐,这一朵又一朵如同白云一般的白色军帐,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

    若是从天上往下看的话,就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圆圈,而这个白色的圆圈只有一个小缺口,而这个小缺口是专门供人进出这个伤患救治区的。

    而在白色军帐围着的这片大空地上,躺满了运过来的伤兵。

    粗略数下来,大约有2000多号伤兵正躺在这片空地上,而这数字还在迅速地上升着。

    因为,仍旧有许多的伤兵在被陆陆续续地抬进了伤患救治区里。

    伤兵们身上流着的血不断从体内流出,逐渐染黑了他们身下的这片空地。

    浓郁的血腥味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牢牢地锁在了这片空地上,不论你怎么驱散这浓郁的血腥味,它都会重新聚集回来。

    负责抬伤兵进来的士兵们,在进到这个伤患救治区后,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屏住呼吸。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多年的老兵,但纵使如此,他们在进到这个伤患救治区后,还是被里面那浓郁的血腥气给吓到了,一个个都条件反射般地屏住了呼吸,在将伤兵放好后,便如同逃跑一般地快速从这里“逃离”出去。

    除了这一股股往你鼻孔里钻去的浓郁血腥气外,这里还有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哀嚎声。

    绝大部分的伤兵都痛苦地按着自己的伤口,发出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哀嚎与惨叫。

    而那些没有按着自己的伤口,任由伤口出血的,基本上也都是没有力气去按着伤口了。

    “啊啊啊啊!我的手!!”

    “好痛啊……好痛啊……”

    “医生!快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

    “谁都好!帮我治疗下我的腿呀!!”

    ……

    因为伤员太多,而随军的军医们已经明显应付不过来这么多伤员了。

    军医们都在围在空地外围的那一个个白色军帐里,为伤员进行着治疗和手术。

    尽管军医们已全都在超负荷地进行工作了,但是军医们和伤兵们那巨大的数量差异,已经注定了会有一部分的伤兵在等到军医来治疗之前便死掉。

    而为伤兵们进行治疗的白色军帐里,也发出着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和惨叫。

    不仅如此,军帐里面除了伤兵们的哀嚎和惨叫外,还有着军医们一声声的嘶吼和斥骂。

    “你们几个!快给我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啊啊啊啊啊!医生!!我的手!我的手!!”

    “你想要活命的话!就必须要锯掉你的手!放心吧!有麻药的!痛苦会减缓很多的!听话!不要乱动!!”

    “快去端更多的水进来!!”

    ……

    这个世界里,已经发明出了麻药,但是这个麻药的效果还远远没法做到像地球的麻药那样,可以让病患毫无知觉。

    这个世界的麻药,仅仅只是可以让你的痛苦减少很多而已,但是仍旧还是有着痛苦。

    比如你原先做手术的痛苦是10的话,但是用了麻药的话,能让你做手术的痛苦减到4。

    尽管痛苦减少了这么多,但是做手术的痛苦仍旧能让意志力不强的人痛不欲生。

    一盆接着一盆的干净清水被端进白色军帐里,然后很快便变成了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苏诚望着那一盆盆被运进白色军帐里的清水,以及那一盆盆被运出白色军帐的血水。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伤兵们的惨叫声、哀嚎声以及军医生们焦急的斥骂声、嘶吼声。

    地狱的光景,大概便是这样的吧。苏诚在心里默默地这般想到。

    布列颠尼雅帝国救援军全军的军长、副军长现在都在这个伤患救治区里。

    他们都候在一顶白色军帐前。

    默默地等待着这顶白色军帐里面的军医们做完手术。

    之所以能让包括苏诚在内的军长、副军长们都候在这顶军帐前,那便是因为主帅尼古拉斯和第7军军长恩利都正在这顶军帐里面进行着治疗手术。

    军长、副军长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治疗结果。

    苏诚注意到这顶专门负责治疗尼古拉斯和恩利的军帐里,清水盆、血水盆的更换速度要远远超过其他顶的军长。

    几乎每一秒都有干净的清水被端进去,然后新的清水送进去的同时,又会有肮脏的血水被送出来。

    “看来,仍旧在很紧张地治疗呀……”苏诚喃喃道。

    而站在苏诚旁边的艾丽莎,则刚好听到了苏诚的这声喃喃,面色变得一紧,脸上的焦急之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尼古拉斯和恩利都受了重伤,特别是尼古拉斯。

    恩利只是腹部被开了一个洞而已,虽然也算是很重的伤了,但是和尼古拉斯受的伤比起来,还是不算什么的。

    在邓佳尔将尼古拉斯从混乱的第7军方阵里救出来后,他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因此在尼古拉斯安全地撤到后方后,军医们便立即对他进行紧急治疗。

    然而,即便是已经重伤昏迷了,尼古拉斯仍旧还在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

    在和艾伦对打时,为了能够更好地握紧剑,尼古拉斯便从披风上撕下了一个布条,然后用布条将右手掌与剑柄牢牢地在绑了一起。

    那从尼古拉斯体内流淌出来的大量血液,将布条染成了深黑色。

    军医们割开了缠在尼古拉斯右手掌和剑柄上的布条,发现剑柄已经黏在了血肉模糊的手指上,整个手掌都变得硬邦邦了。

    于是军医们只有一根一根地,使劲把尼古拉斯的手指从剑柄上掰开,终于,哐当一声,他手中的剑才终于落了下来。

    在将骑士剑从尼古拉斯的手中掰离后,军医们突然听到了应该已经重伤昏迷的尼古拉斯竟然开始喃喃低语了起来!

    一名军医将耳朵凑近尼古拉斯的嘴边,才终于听清楚了尼古拉斯在说什么。

    “把剑……给我……把……剑……给我……把剑给……我……我要……杀敌……”

    尼古拉斯,即便是重伤昏迷了,也仍旧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仍然还想要上阵杀敌。

    望着尼古拉斯的这英勇姿态,在场不少的女军医当场便落下了眼泪,而男军医们也都双目泛红。

    而包括苏诚在内的军长、副军长们在听到这件事后,也全都为之动容。

    苏诚和尼古拉斯并不熟,仅仅只是有数面之缘而已,但是他现在也不禁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将起了敬意。

    他此时也发自真心地希望着尼古拉斯能够痊愈归来。

    ......

    就在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治疗结果时。

    终于,有一名军医从军帐里面出来了!

    这名军医还没开口说话,诸位军长、副军长便立即围了过去。

    “医生!”艾丽莎率先问道,“尼古拉斯和恩利的治疗结果怎么样?”

    从医经验丰富的军医,早已对这种出了军帐后便会被许多人“围攻”的事习以为常了。

    军医不慌不忙地揭下口罩。

    “主帅的治疗仍旧在继续,不过第7军军长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对第7军军长的治疗很成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之后的3个月都不能够进行剧烈的运动。”

    在听到恩利的治疗成功后,诸位军长、副军长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诚在听到恩利没事后,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苏诚他知道恩利很不喜欢他,而苏诚他自己也对恩利不是很感冒,但二人毕竟是无冤无仇的,恩利目前为止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很过分、出格的事,仅仅也只是对他冷言冷语了几句而已,所以苏诚并不希望他就这么死掉。

    因此,在得知恩利得救后,苏诚也感到了一点开心。

    在得知恩利得救后,凝聚在诸位军长、副军长脸上的一朵朵阴云,总算是稍微拨散了一些。

    恩利得救了,这是个不错的好预兆!

    一想到这,军长、副军长们的脸色便好了些许。

    就连刚才便一直满脸焦急模样的艾丽莎,此时也变得比刚才要稍微镇静些了。

    诸位军长、副军长们,便继续在军帐前进行着等待。

    就这么默默等待了1个多小时后。

    终于又有一名军医从军帐里走出来了!

    看到又有名军医从军帐里走出来后,军长、副军长们便赶紧又像刚才那样围了过去。

    “军医!主帅的治疗结果怎么样了?”仍旧还是艾丽莎率先发问道。

    然而,这一次的军医并没有像刚才的那名军医那样,不慌不忙地揭开口罩然后跟他们说“治疗成功”。

    而是默默无言,然后双目逐渐变红了起来。

    看着沉默不言、双目发红的军医,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苏诚在内的军长、副军长们的心头。

    “主帅他……”军医哽咽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