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回到东宫之后,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雀鸟鸣叫声。
屏退了下人之后,她用哨笛将传信雀鸟召唤落下,拿到短笺密信。
白鸮回来了,还带着云霏儿一起。
好嘛,她只是让他送封信,他竟然把收信的大活人都给自己带回来了。
一想到慕容风可能是去宫里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她便又寻了借口出门。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些跟班,夏雪在一家药材铺里与白鸮见面。
“你怎么把人给带回来了?”
白鸮一脸苦笑,“你自己问她。”
进了后院里,夏雪与云霏儿正式见面。
云霏儿一身姜国百姓的普通打扮,却是哭丧着脸,看到夏雪就骂,“你骗人!我当你是好姐姐,你竟然这般欺瞒我!以后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夏雪与门口的白鸮对视了一眼,用眼神问询她这到底是闹哪出?
白鸮用口型回答,义勇侯!
明白了!夏雪只好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霏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不听!我当初就不该离开隐莲宫,不对!我当初就不该放他回去!现在他跟别人成亲了,他本该娶我的!”
说到激动时,云霏儿伸手推了夏雪一把。
夏雪没站稳,向后倒去,白鸮赶紧从后面扶了她一把,且大声朝着云霏儿呵斥道,“你做什么?没看到圣女现在有身孕嘛?你小心一尸两命!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夏雪哭笑不得,“只是轻轻推一下,什么一尸两命,别吓人。”
云霏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一下子真的哭了出来,“你们都欺负我!师父也欺负我,非要我嫁给什么狗屁燕王,雪姐姐也欺负我!还有这个姓白的也欺负我……”
“你说什么?”夏雪忽然从她的话里听出关键信息,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什么嫁给燕王?哪个燕王?”
云霏儿抹了一把眼泪,瞪着她,“还有哪个燕王,就是你那个好夫君的弟弟!我看着他们兄弟俩长得有些像,以为他会是好人呢。没想到……哼!你们都是坏人!”
“好了,霏儿别生气了,之前韩溪桥的事情,我也是跟你说过的,他是大历朝的侯爷,要娶谁,有时候自己也不能做主。而且做他的夫人,是要一直守在他的侯府里,替他掌管家业。既然你们没有缘分,你也该看开一点。”
“你说得好听,看看你现在又快有宝宝了,跟姐夫一定很恩爱吧。”
白鸮一个劲地在夏雪背后对着云霏儿打手势,暗示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偏偏云霏儿看不懂。
夏雪脸上的微笑有些不自然了,“若世事都能如你所愿那般,一帆风顺,我们也不会在姜国都城相遇了。”
“怎么了?他也不要你了吗?”云霏儿反问道。
白鸮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却根本来不及,只能一巴掌捂在自己脸上,没眼看了。
“我跟他,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是我们没办法再在一起了而已。霏儿,你当真是喜欢韩溪桥吗?喜欢到连自己命都不要了,也要跟他在一起,可以放下隐莲宫,放下你以前所有认识的人,以后只陪着他一个人,可以吗?”
这个问题,让云霏儿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我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若是要我放下现在所有一切,才能与他相守。那我还是不要嫁给他了,让他去娶那个公主好了。”
“嗯,你能这么想是好事。一来说明你对他用情不深,现在还能收得回来,二来也说明你还没有遇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夏雪拉着她的手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还年轻,将来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他会懂得好好珍惜你,即使这世上有千百样的好,他的眼里却只有你一个人。”
云霏儿疑惑地反问道,“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会有的!”夏雪笃定地点着头。
“那雪姐姐,你找到了吗?”云霏儿继续追问道。
白鸮忍不住攒紧了拳头,“云霏儿,你少说点话行不行!”
“她当然找到了!”门口忽然传来了慕容风的声音。
屋里的人齐齐回头,望向这突然进来的人影。白鸮更是疑惑,慕容风是怎么进来的,外面那些人居然就这么放一个外人大摇大摆地进来。
夏雪跟慕容风四目相交,忍不住抿紧了唇,开始飞快盘算着应该怎么忽悠他,把眼前这些事情给掩饰过去。
“你是谁啊?”云霏儿大咧咧地问道。
慕容风回道,“我是你雪姐姐的夫君,姜国的太子,慕容风。”
夏雪眉梢一挑,他几时变得这么不带心机了。
云霏儿忍不住侧头看了夏雪一眼,“雪姐姐,这是我的新姐夫?”
夏雪干咳了一声,“呃,白鸮不如你带霏儿先去吃点东西,让我们单独说几句。”
白鸮忙不迭地一把拉住云霏儿,就往出去走了。
夏雪则是将慕容风拉进屋里来,又关上了门,才质问道,“你派人跟踪我?”
“我担心你……”
“还偷听我们说话?”
“也就只听到了一两句……”
“慕容风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他虽是道歉,可脸上表情却渐渐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夏雪撇了撇嘴,觉得这歉意一点都没诚意,“你快些回去吧,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那女子是燕王看中的人,如果你收藏她,恐怕会惹来麻烦。”
“所以你是替燕王来寻人的?还说什么担心我的话,真是好笑!”夏雪瞪向他。
慕容风回望着她,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身前,“我是真的担心你,毕竟这都城里还有许多不知道藏在何处等着对付我的人。要是你受伤了,比伤在我身上更让我心疼。”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感动吗?慕容风,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夏雪冷冷回道。
慕容风冷笑了一声,又往前了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边上,退无可退。
“从我一出生开始遭受多少白眼跟冷遇,我都跟自己说,不必在意。在大历十多年光阴,我只当自己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哪怕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时,我也不觉得自己卑微。可如今我是姜国太子,在自己心爱女子面前,却卑微得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乞求她一点点的怜悯,乞求她能稍微听一听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