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眉头微蹙,“到底是什么人?”
“是姜国的太子,慕容宁。”
后面,夏夫人还说了一些什么,夏雪已经没在仔细听了。
她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在燕王府,燕王一脸戏谑的笑容,声称给自己介绍了一门好亲事,竟然是姜国太子。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难道是借由自己,跟姜国拿了什么好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由得让夏雪有些头疼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将燕王在京城的那些私业排挤到关门歇业,能断了他的钱袋子,就可以让他消停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算计,跟自己对他的,完全不是在一个量级。
“可是,我嫁过人,入过宫,还……姜国太子,他知道这些吗?”夏雪没有对母亲说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大历皇宫之内。因为永乐公主对外的身份是大历皇后的嫡女,是姬康的长公主。
“嗯,帮助过我们的那位大人说这些事情不必担心,而且姜国太子与你有缘,他不介意你的过去,你嫁给他之后,他会好好待你,而且他日太子登基为王,你就是姜国的王后。这跟你在大历的皇宫那些遭遇,是完全不能比的。”
夏夫人一切想象得很美好,她并不知道姬康对夏雪的心思,只是那一次洛妃的事件实在是让她怕了。
夏雪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也不是她说不嫁就不嫁的。
自己已经成了燕王计划中的一环,燕王将她送上船之后就再也没露面,也丝毫不担心她会逃走。因为他知道,家人对夏雪的重要性,尤其是当夏雪看到夏家人已经在临川落脚生根,就更不可能一走了之。
夏府里已经在筹备着大小姐的婚礼,夏雪也已经在准备第三次的药方。
调配了几次方子之后,她渐渐发现了垚的气血运行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似乎能让她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法。
等这一回的汤药让他全部服下之后,夏雪静静在旁边等着,手指一直搭在他的脉上,感受着脉搏变化。
“有没有觉得身体燥热?你可以试着运气看看。”
垚闭上眼,盘腿而坐,开始试着调息,从以往气海空无一物,到现在有丝缕气息能随心运转,这已经是很好的进步了。
忽然之间,他的双眼能感受到光线,哪怕是闭着眼,也能察觉到一些光亮。
他缓缓睁眼之后,看到夏雪正小心翼翼盯着自己,与她四目相对之后,她逐渐欣喜的表情让他也禁不住弯唇微笑。
“你可以看到了?能看到了?是不是看到了?”
她每次一激动,就会絮絮叨叨地蹦出许多无意义的问题来。
垚细细欣赏着她的眉眼,想要把她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海里。
夏雪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脸,开心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太好了!我的药方起作用了!就按这个方子,你再服用几服,剩下的血脉也能打通了!”
垚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他只想搂住她,永远都不松手。
门口送茶点的丫鬟看到了这一幕,惊得手里的木盘都没拿稳,踉跄后退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声响。
夏雪这才发现有人来了,赶紧从垚的怀里挣脱出来。
“初婉,你进来。”
丫鬟知道自己被发现,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大小姐,奴婢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你不用怕,我不会罚你的。就算被人看到,我也不怕,最好让姜国太子也看到,让他主动绝了娶我的心思。”夏雪自嘲地笑了笑。
丫鬟吞了吞口水,警惕地望了望门外,才压低了声音,“大小姐,原来你真的不想嫁给太子,奴婢也觉得太子不是你的良人。听说太子风流成性,而且暴虐成狂,太子府里每个月都有死掉的侍妾跟丫鬟送出来……”
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丫鬟初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变了脸色,赶紧要告退时,被夏雪叫住了。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请大小姐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是奴婢告诉您的。奴婢有个姐妹在都城一户人家做洗衣婢子,都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不知为何咱们府里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太子是仁德高洁之人,还说这是大小姐的福气。”
夏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明白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姜国都城离临川不过半日车程,家里女儿要嫁的人,就算是太子,夏府里的人想要打听,也不可能完全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若说夏夫人不知道,夏雪是信的。母亲一直是恪守妇德的深闺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是府里的下人。
姨娘是姜国本地人,父亲夏元吉在姜国经商,与姜国人打交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哪怕是知道了太子无德无品,生性残暴,他们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依然主张让夏雪嫁过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丫鬟走了之后,垚拉住夏雪的手,带着她到书桌边上,自己提笔匆匆在纸上写下,“我带你走”。
夏雪看到纸上的字,微微笑了,“能走去哪里?这本来就是燕王的阴谋,我不嫁过去,他不会放过我跟我的家人。”
她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勉强,笑过之后,望向垚,开始认真起来,“等我嫁给姜国太子,你记着我给你的药方,继续服药,等你的血脉彻底恢复之后,保护我的母亲。带她回大历去……”
她想了想,补充道,“要是她不愿意回大历,你就自己回去吧,替我照看云台的兄弟姐妹,有空的话进宫去看看永乐。我不在的时候,先照顾好你自己,然后再帮我做这些事……可以吗?”
垚皱紧了眉头,这些事,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想跟她一起做。
见他并不回答,夏雪催促道,“你可以答应我吗?”
垚抿紧了唇,只能点头。
她的要求,他向来无法拒绝。
很快便到了大婚的那一天,都城来了迎亲的队伍,这婚事是由姜国王上亲自下旨赐婚。
迎亲的队伍从夏府门口排了长长两列,都快到了临川城门楼底下。
夏雪被打扮得很华丽,妆容精致,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镜里的女子。跟母亲相聚没几日,又要这般分别,哪怕望着母亲哭得泪人一般,她却没有眼泪。
也许这一世,她就是注定了亲人缘浅,不能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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