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正准备再安慰她几句，却瞟见窗边有个人影，像是有人在偷窥。
“咳……好了，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柳亦辰干咳了一声，故意高声提醒着。
夏雪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示意，转头望向窗边，那人影一闪而过，应该是长春宫里的人。
只是他们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了人影，不知道躲去哪里。
“你自己多小心，有什么事让人捎个消息过来便是。”柳亦辰轻声嘱咐完，就提着药箱出去了。
过了两天，本来以为宫里出了怡妃那种事情之后，大家都会讳莫如深。
没想到太后召集了后宫妃嫔到慈仁宫去训话，原本长春宫这里夏雪又不算登记在册的妃子，不用去凑热闹的。可慈仁宫的嬷嬷亲自来请，夏雪也不好不给太后面子。
只不过到了慈仁宫之后，嬷嬷领着夏雪到了侧殿的屏风后面坐着，她不用与其他妃嫔同室而处，甚至连太后的面都不用去拜见。
有专门的嬷嬷来传话，代太后重申了一系列宫规，让众人以怡妃为鉴。
“陛下仁厚，宽待你们，但哀家眼里容不下沙子。”嬷嬷也是原封不动地将这话转述给了众妃嫔。
夏雪准备回长春宫时，遇到韩溪月才知道，怡妃在冷宫里被喂了一杯毒酒，人已经抬出宫去了。
“说起来也巧，前些时候我查到怡妃宫里有个新调来的宫女以前是在越秀殿里当差的。只是再查下去时，就断了线索。”
夏雪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姬康中蛊的事情，这已经过去大半年来，居然还没有结果。
“怎么会断了线索，宫女调令，不该去找内务府吗？”
“内务府里的档案记载，我也找人去查过，但是很奇怪的是，没有这个宫女的记录。我还没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怡妃就出事了。”韩溪月神情凝重。
“你在怀疑兰妃？”夏雪忍不住小声问出口。
“原本第一念头，确实怀疑过她。可她现在已经有了龙嗣，怎么算都不应该吧。”韩溪月犯愁了。
“内务府那边的消息，我去查。兰妃那边，你还是不要太花精力，兰妃很聪明，万一被她发现你在查她，我怕你会引火上身。”
韩溪月一脸的不甘心，“除了她，也没别的怀疑对象了。可陛下偏偏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个月里去她越秀殿好几次，后宫里其他人都对兰妃敢怒不敢言。大着肚子还霸占着陛下！”
夏雪倒是没什么资格发表意见，若说是霸占陛下，她似乎也做过。
“行了，你消消气，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陛下去你的瑞安殿里坐一坐。”
“那要请姐姐赐教了。”韩溪月转头冲着夏雪做个鬼脸。
“这我也不好说……”
“哼，你是傻人有傻福。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季府啊？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韩溪月随口说道。
“什么？”夏雪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还跟我装呢？季丞相府啊！”韩溪月瞪了她一眼。
夏雪还是一脸的糊涂。
这时韩溪月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你当真是不知道？”
夏雪缓缓摇头，“不知道，什么丞相府……”
“钦天监新上任的监正，排出一个凰命女子的生辰八字，而且还算出季丞相的义女。这件事已经在宫里都传开了，就差有人在朝堂上提出来。”
“凰命？”
“就是天生的皇后命啊！”韩溪月翻了个白眼，夏雪现在在她眼里完全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听她这么说，夏雪才想起之前季夫人认自己为义女的事情，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前不久她在宫外季家的别苑里还跟那位夫人见过面。
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是姬康最近才安排下去的？
他之前说自己会安排好一切，所以就是打算让自己以季丞相的义女身份重新嫁入皇宫，直接做皇后？
“那个生辰八字是我的？”夏雪喃喃问出口。
“这我倒没记住，只隐约记得那个月份好像是十一月，是你没错吧？”韩溪月撇了撇嘴。
有些人的福气，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十一月，她确实是在十一月出生的，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姬康的计划从来不肯告诉自己，他却一直让自己安心，什么都不知道，被困在长春宫里等待着未知的一切，又如何安心？
在下一条甬道处，夏雪跟韩溪月分道扬镳。
一回到长春宫里，夜公公已经在等着她了。
“你别看我，是太后让我过去的。”夏雪以为他是来怪责自己擅自离开。
而夜公公却是一脸严肃，跟她进了内殿之后，才开口，“长春宫里有一个小太监死了，不见了两日才被人发现死在一处偏僻地方。”
见夏雪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他补充道，“被人拧断了脖子，死法跟前些时候坤宁宫的一个宫女一模一样。”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你身边有一个侍卫的，他人在哪儿？”夜公公追问道。
夏雪这才恍然，他是在怀疑垚。
“宫里来了刺客，你应该让他们去追刺客，而不是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无辜的人！他早不在宫里了，也不会做这些事！”
之前的事，其实夏雪还真说不准，毕竟那时垚还受燕王的控制，连自己都蒙在鼓里。
但现在，垚应该完全自由了，他不会再听谁的命令去杀人了。
不会是他！
“能有这样的身手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出皇宫，避开守卫还轻而易举地杀人移尸，可怀疑的对象真不多。”夜公公沉着脸，并不打算让夏雪逃避问题。
“你让他进宫来，循例问他几个问题。若真不是他，也不必担着嫌疑。”
“不行！不会是他，他不会滥杀无辜的！”夏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无辜的，他就会下手了？你可知道，有这样的人出现在陛下的身边，对陛下而言才是最大的威胁。”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是陛下的威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