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唱一和当面嘲讽，台上的舞姬有些听不下去了，有些心气高点的姑娘更是僵在那里，委屈落泪。
夏雪回头示意尤妈妈先把她们都带下去，这才转向燕王，“平日里到我们这儿来的客人，都是来看漂亮姑娘寻个乐子，这位客人倒是稀罕，带着姑娘一起来。”
说着，她特意顿了顿，扫了一圈他身边的女子，才继续说道，“想必这位客人也是看厌了庸脂俗粉，才想来我们天心坊找新鲜。”
“你……”燕王身旁的一个青衣女子立刻不高兴了，指着夏雪就要骂人了，却被燕王一个眼神制止，只好坐了回去。
“既然客人不喜欢大堂中的表演，可以随我到楼上的厢房去看更特别的，只不过价钱方便就要更贵一些。”
“你觉得本大爷是出不起价的人吗？”
“以往京城贵公子来我们这儿的也多了，鲜有人赖账，看客人的打扮应该不是那种玩不起的，那就请随我来吧。”
夏雪将他们往楼上引，那些女子打算也跟着一起来。
她故意说道，“不好意思，楼上的厢房，女宾止步。”
“这是什么规矩？”
“我家老板刚定下的规矩。”
那几个女子只好悻悻地被燕王打发到外面马车上等着了。
夏雪在前面带路，走到厢房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燕王身后的侍从，“这是雅间，衣着不整，样貌粗俗者不得入内。”
燕王被逗笑了，“你们在外面候着。”
等进了门之后，燕王落座，才望向夏雪，“你所说的楼上特别之处，难道就是指空无一物？”
“这里没别人，燕王殿下也不必再装了吧。”夏雪解开脸上的面帘，露出真容。
燕王见她如此直接，并无意外，倒像是与旧友寒暄一般，“看你气色挺好，本王倒是放心了。”
“猫哭耗子！”夏雪冷冷回道，“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卿本佳人，奈何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他上前几步，伸手到夏雪脸颊旁边替她把面帘重新挂上，“这样好看多了。”
夏雪瞪向他，“看来你脑子是真的坏掉了，巴巴地跑来天心坊，又吵又闹的，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说几句废话？”
“既然你已经回城了，那就帮本王一个小忙吧。让义勇侯乖乖在京中多待半个月。”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答应你？”
“本王是不介意再下杀手的，只不过想卖你一个人情而已。”
“可笑，你以为现在你说的话，我还会信一个字吗？”夏雪反问道。
“信不信由你。”他倒是很坦然。
有人在外面叩门，夏雪走了过去。
是朱掌柜找了过来，小声向夏雪汇报，“又有贵客上门，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夏雪点头应承着，“我马上就过来。”
她将门重新关上之后，回头望向燕王，“不管现在你想耍什么花样，你之前欠我的，我都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你跟本王之间的帐要是真算起来，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对了，那个叫云霏儿的，当真是你表妹吗？”燕王微微一笑。
夏雪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本王府上有些过于冷清的，便邀她来做客了。你那表妹可比你要有趣多了。”
“卑鄙小人！”夏雪忍不住骂道，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韩溪桥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不是让他陪着云霏儿嘛，怎么把人陪到燕王府去了？
难道又是燕王的计谋？
她转身离开厢房，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这件事还该先去问问韩溪桥再做打算。
等她一出来，就看到朱掌柜还在外面候着，到底又来了什么人，连朱掌柜都觉得难以应付。
“这间厢房里，先给他上些茶点来，不用太好，但价钱一定要按最好的来算。不管他吃不吃，都要算钱。”交代完了，夏雪才下楼去。
才落到大堂里，夏雪就看见刚刚落座的客人，脚步不由得停住，情绪颇复杂。
姬康一身常服端坐在中央舞台前面的圆桌旁，他身后还跟着夜公公，还有侯大人都是便服打扮。
他还敢来这里？他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雪轻咬下唇，面帘上的琉璃珠轻轻撞到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夜公公抬头望向这边，发现了她的身影，附耳对姬康说了几句什么，姬康也看了过来。
可是夏雪不想看见他，抑或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知此时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
她转身便往楼上去了，姬康起身追了过来。
尤妈妈见状赶紧堆着笑脸想去阻拦，替夏雪解围。
只不过她还没有近得了身，姬康一个眼神已经让身后的暗卫冲出来把尤妈妈架到了边上。
朱掌柜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见夏雪不想招呼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解释，“不好意思，几位大爷来得有些早了，咱们天心坊正式演出的时间是在四个时辰之后。”
“本公子不是来看演出的。你让开。”姬康很不耐烦地说道，他知道朱掌柜是夏雪的人，已经是按捺着脾气不让人动手了。
朱掌柜干笑着并没有打算躲开，却被姬康投来的冷冽目光，骤然一阵压迫感逼得他额上冷汗自冒。
夏雪已经走到二楼廊口，听到底下姬康的声音，知道自己这么一走，恐怕天心坊里没有人能拦得住姬康。而且燕王还在楼上，不知道这两人要是撞见，又会引起怎么样的麻烦。
她只好折转回去，才要下台阶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腕。
她一回头才看见是垚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下去。
“可我不能逃避了。没事，你先回那边宅院里等我。”夏雪从他手中将手腕抽了出来，继续往下走去。
望着夏雪逐渐远去的背影，垚眉头紧锁，抿紧了唇，他也说不清楚为何那么不希望夏雪与姬康见面。
楼下的人看到夏雪去而复返，才挥了挥手，让手下松开朱掌柜跟尤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