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儿很快拿出了一份地图交给夏雪,这地图是她原先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地图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没有我的特制药油养护,三天之后就会变成灰烬。”云霏儿解释着,“倒也不是不信你,只不过隐莲宫的秘密太多,本来把地图给外人就已经坏了规矩……”
“放心,完事之后地图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夏雪表示理解。
垚接了东西,一脸淡然地准备即刻启程。
夏雪跟了上去,轻声嘱咐道,“一切小心,万一不成事也没关系,保护好你自己。”
他眼神一跳,欲言又止。
临行前,云霏儿也追了出来,“你还不知道伊丝露长什么样子,可别杀错了人。这只寻人蛊你带着,反正你身上有共生蛊,它也不会上你的身。”
说着,她递过来一个两寸长的小巧木盒。
垚收了起来,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便单枪匹马地出发了。
云霏儿转头来对着夏雪说道,“他要是死在隐莲宫里,你可千万不能怪我。”
夏雪望向远处,笃定道,“他不会有事的。”
虽说她在云霏儿面前表现出十分的信任垚,哪怕他以前是血月秘密培养的刺客,专门就是干这种差事的,但当他真的离开之后,夏雪才开始有些担心,免不了胡思乱想。
她借口有些乏了,便回屋里去歇着。
到了屋内姬康床前,她习惯性地先替他检查了脉象,确认呼吸跟体温都无异样,才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稍微平静一些。
入夜时分,药铺外面又开始有些吵闹了。
听说是官府又来了一轮巡查,混进城的细作还没找到。
这一回,掌柜的塞了点银子才算了事,否则他们就要带着人进屋里来搜。
夏雪在楼上的卧房里能听见下面的动静,只是那会儿真的累了,便由着他们在外面应付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云霏儿从客栈回来了,在后院的花厅里喝着茶,见夏雪下楼来了,不无遗憾道,“今天早上我在客栈里听说探子发现叛军游荡在铜州以西的山林之中,大军天不亮就已经出发追缴了。不知道那位侯爷怎么样了?”
“若不出什么意外,应该不会有事。”
见夏雪脸上丝毫没有担忧,云霏儿摇了摇头,“他才用天魔血解了蛊,身体还那么虚弱,就被你送到军营里去打仗。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何你一点都不紧张。”
“大历男儿,自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浴血沙场、马革裹尸都是他们的荣耀。那点伤,他也不会在意的。”
“所以你才这么放心让你那个侍卫去隐莲宫吗?也不担心他的死活?”
云霏儿的话让夏雪脸色微微一变,她才赶紧补充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们也是在帮我。我只是有些好奇,哪怕是你夫君中了永夜蛊,你都好像并不担心的样子。是你性子使然,还是你当真看得开?”
夏雪无奈一笑,“大概我这一生见多了离别,所以才让旁人觉得我是个心冷的人。若是把事情最坏的结果都提前想过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有时你说话的神情,跟我师父好像,只不过我师父没你这么好看。”云霏儿咧嘴轻笑道。
夏雪跟云霏儿正寒暄着,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些声响,像是有人从后门进来了。
“这马儿怎么一腿的泥,你出城了?”
“嗯。”
这淡漠的声音,夏雪立刻听出来,是垚回来了。
她与云霏儿一起迎出来。
“你当真活着回来啦!”云霏儿惊喜叫道。
昨夜夏雪安排垚去行刺之事,并没有对铺子里其他人声张,只有他们几个知道。
这时,夏雪才看到垚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布包裹,似乎还泛着些血腥气。
他几步过来,将包裹递给云霏儿,“验货。”
云霏儿疑惑地接了过来,当着院子里的众人面打开来一看,那东西被她当场扔了出去,还伴随着一声尖叫。倒是云霏儿身后的侍从淡定,飞身上前轻巧地撑开布包将那被扬出去的人头又兜了回来。
待拿回来之后,他们几个侍从仔细查看了一番,对主子回道,“确实是伊丝露。没错!”
“这位兄弟身手了得!在下甚是佩服!”
前一天在药铺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全然不见了,云霏儿身边的那些人望向垚的眼神都带着光彩。他们对强者的崇拜毫不掩饰。
“原来你真的这么厉害,倒是我小瞧你了。”云霏儿得到确认之后,拍了拍胸口,缓和了刚才被吓到的情绪,又对夏雪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侍卫能不能让给我?”
不等夏雪回答,她转向垚,“到我隐莲宫去,我给你个大护法做做,不比做人家的侍卫强吗?你身上的蛊,我也可以帮你解了。”
最后这句话,让夏雪动了心思,忍不住也看向垚,“你若是愿意,就跟她去吧。”
“不愿意!”垚沉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
云霏儿笑出声来,“还闹起脾气了,那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差不多也该准备回去了。”她对自己的侍从吩咐道,“柯陆,你带着伊丝露的人头先去找蒙长老,我要先去跟师父会合,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我师父的回音堂便是了。”
“小人领命。”那个高壮的侍从在个头娇小的云霏儿前十分恭敬。
等她安排好了行程,才正式向夏雪辞别。
云霏儿伸手褪下自己的手镯递给夏雪,是一串做工略粗糙的银链,上面还挂了一颗灰白色的兽牙。
“下次你来寻我时,带着它,没有人敢拦你。”
“多谢,路上多加小心。”
“我才要多谢你们。”云霏儿咧嘴笑道。
虽然药铺里的人并不知道昨夜的那场刺杀,可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送走了云霏儿他们,立马就有人清洗打扫着院子里洒落的血迹,神色淡然地仿佛只是在清理着院中落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