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雪这番话,姬康乐得不禁笑出声来,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却因为牵扯到伤处,又开始咳嗽起来。
;你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我们现在得省些力气,话也少说点。
;好。
在昏暗的山洞中,二人各怀心事,最终还是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夏雪根本没有困意,而姬康靠倒在她身旁,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她还在想着今后若是离开了这地方,如何找燕王讨回这笔账,也没太在意姬康的情况。
只是,姬康忽然凑到她脖颈边,喃喃唤道,;雪儿……
他一开口的热气喷到她的颈弯里,一阵酥痒。
夏雪当时皱起眉头来,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什么,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做那种事?她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可他执着地追过来,往她跟前挤,;雪儿……
她这才忍不住伸手去推开他,手掌碰到他的脸颊时才惊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原来姬康此刻正浑身高热,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才有那样的动作,想与她亲近些说说话。
;雪儿……你冷不冷?他怕是烧得自己觉得冷,还在担心夏雪会冷,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打算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夏雪按住他的手,;傻子,我不冷。
她解开自己的外袍,套在他肩上。
可是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他身上外伤加内伤又发着高热,不快些救治,怕就危险了。
她想起身去找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出口,被姬康一把拉住,;你去哪儿?别走!别再离开我……
她一时心软,只能坐回来,搂住姬康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不走。
可是她陪着他,也不能让他的伤好起来,也不能让他的高热退下。
姬康却带着满足的微笑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变得虚弱了。夏雪见状,莫名地心慌起来,好像他这样睡着就会再也不醒来了似的。
她不由得开始后悔起来,后悔自己冲动地想要找燕王报仇,引起燕王的注意,反而被他的计谋一再陷害,连累了夏家,如今也连累了姬康。到底是她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她,这笔账终是算不清了。
眼泪沿着脸颊滑下来,落到了姬康的脸上。可他也不会睁开眼睛。
夏雪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着,才发现他似乎比刚才更烫了。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正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水滴声,还带着轻微的回响似的。
这里有水?
她又脱了一件中衣,折了两下,垫在姬康的脑袋下面,便顺着微弱的声响寻去。这洞穴很深,再往里走,虽然看不清楚,可应该很是空旷,并且穹顶上有天然的钟乳石,像冰锥一样倒悬着,就是从那里滑落下水滴来,积在洞穴中央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水洼。
夏雪想起来祝庙的时候曾经过一条山溪,这山上确实有水源,所以断崖底下才能形成一个深潭。
水能流进来,就说明这洞穴不是密闭的死穴,一定还有其它出路。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条帕子,沾湿了之后替姬康降温退热,这么来来回回了几十次,不知疲倦。等他的体温摸着确实没有那么烫了之后,她才继续去寻出口。
看样子是要从这洞穴深处去探寻了。
姬康此时虽然已经退了热,但依旧是陷入昏迷的状态,她便将他背到背上,继续向里面走去。十步一停的速度,甚是艰难。
;你怎么……这么重……平时山珍海味吃太多了吧!夏雪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沿着山洞内壁向前。
明明山洞里温度应该是很低的,可夏雪累得汗水直淌,一点都不觉得冷。正在她感慨着自己这么走下去,有可能两个人都困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迎面吹来一阵徐徐凉风。
有风,附近还有水滴,出口也许近了。
可她的力气也耗尽了。
;阿康,你快醒醒!她将姬康放下靠在旁边,试图摇醒他。
;水……他似乎又开始发起高热来,嘴唇皲裂的痕迹严重,只喃喃重复着一个字。
夏雪左右环顾着,勉强寻着滴水的声音,用双手接了一小捧地下水来,喂他喝下。
;还要吗?她用袖口替他擦干下巴。
姬康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道,;辛苦你了。
夏雪苦笑道,;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过做些小事有什么好辛苦的。
等喝了些清水之后,姬康逐渐恢复了意识,在夏雪的搀扶下,继续向前,寻着风口去。
等到穿过一段漫长而渐狭窄的坑洞,终于看到了光明,果然这个洞穴是通向外面的。只不过等到他们走得越近,希望破碎得就越快。
到了那边洞口,才发现外面亦是一片绝壁,而且不远处就是瀑布,周围山壁无不覆盖着青苔,冰冷湿滑。就算他们想接着树枝藤蔓从这里离开也是非常困难。
夏雪叹了一口气,要是二百两在,以他的轻功说不定有办法。
她攀着洞口,探头向外望去,这里是山中深谷,能看到一条狭长的天空,周围都是山林,再往底下是被山间迷雾遮蔽的深渊,如同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一样,根本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如何。
忽然一声雀鸟的鸣叫,引得她抬头望去。不知是何种鸟类从林间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最后消失在碧空中。
夏雪不由得心生羡慕,若是她也可以放下一切,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翱翔该是何种境遇。
;雪儿,小心!莫站得太靠前,此处跌落恐怕是之前那边断崖还要麻烦。姬康唤她进来。
夏雪却依然不甘心地朝山谷间大喊道,;快来人呐!我们在这里!
山谷之间的回声不断重复着她的这两句,声音回荡久久才散,惊起对面山头上不少飞鸟齐齐腾空,倒像是一场恶作剧。夏雪忽然意识到这里的温度似乎要比外面能暖一些了,不然不可能在寒冬季节里依然能看到这么多鸟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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