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最繁华的长乐坊里,最出名的千金阁居然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被封了铺。
这消息成了最近京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至于到底是何原因,连京兆府的人都讳莫如深,普通百姓更加好奇。不过这千金阁原本也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闲谈也只是闲谈,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最心疼的怕是夏雪。
她也不是心疼,更多的是肉疼,可面对着官府的一纸公文也没有办法。
二百两安慰道,“遣散完伙计跟姑娘们,把楼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是有赚的。是皇帝不让咱们再做生意而已,这地方既然已经被燕王利用了,也是该弃了。不如等我们与老贺头他们会了面再谋后话。”
夏雪只能点头同意,她知道姬康恐怕还派了人在寻找自己,也不好在此时过多暴露自己,便安心等着二百两的安排。
宫城内,御书房中,姬康虽是听着几位肱骨大臣汇报着政务,心思却早已飞出皇城。
“就按爱卿的意思办!”他的目光落到桌面一角放着的一个小锦盒上。
冯大人听得一愣,正准备解释自己还没说完呢,旁边侯大人适机抛给他一个眼神,快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几位大臣们才赶紧谢恩告退,出了御书房门口就碰见溪妃前来给皇上请安,还带着亲手准备的点心。
这几人行过礼后,目送着溪妃欢欢喜喜地进来御书房,互相对视了一眼。冯大人长叹了一声,不予置评,侯大人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还回头望了望御书房的方向。
最近陛下的某些举动,让他们这些近臣都有些看不懂了。
溪妃走到姬康的御案前面行礼之后,见姬康快速将桌上的一个小物件收进袖子里,很是好奇。
她借着说话的机会,走到姬康身旁,趁他不注意时,抱住他的胳膊就将袖子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是一个小巧的锦盒。
不等姬康说话,韩溪月就打开了盒盖,一对粉色珍珠耳坠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珍珠,女子爱美爱打扮的本性让她忍不住将耳坠子取了出来。
“陛下,这耳坠子真是漂亮,是要送给臣妾的吗?臣妾很是喜欢。”韩溪月自然知道姬康准备这东西不是给自己的,故意把话说满,万一他顺了自己的意思呢。
她已经准备把耳坠往自己耳垂上挂了,姬康一把将耳坠子从她手里抢了回来,把她的手都刮疼了。
“不是给你的。”
韩溪月也没想到姬康当面拂了自己的脸面,继续干笑道,“哦,本以为是陛下给臣妾的礼物,倒是臣妾想多了。那陛下空了尝尝臣妾亲手做的糕点,处理政务也要仔细着自个儿龙体。”
她说着就行了礼要退下了。
姬康大约是觉得这样伤了她有些过意不去,“小夜子,让内务府挑几件新的首饰给溪妃送去。”
“是!”夜公公很快应道。他最是清楚那对珍珠耳坠的来历,也知道主子是为何人准备的。
溪妃强颜欢笑再三谢恩才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姬康才低头看着手里的珍珠耳坠,轻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再次幻想着已经模拟了无数遍将耳坠亲手替夏雪戴上的画面。
“雪儿,这绯色珍珠相传是海中鲛人的眼泪化成,千年才得一颗,甚是罕见。你可喜欢?”
她的肤色凝如脂玉,配这耳坠最是好看。只是一想起她离开时说的那些话,姬康的眷念就如泡沫般逐渐溃散。
“阿嚏!”夏雪在长乐坊内深宅中,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明明屋里的暖炉已经生起炭火,烘得没有一丝寒意。她这喷嚏来得莫名其妙。
二百两伸手按到她额头上,“是不是前日里受了风寒,你这身子可是不经折腾的。”
夏雪摆着头,“我没事!”
“等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我们就回清泉镇去。”
“那燕王呢?难得知道他现在身中奇毒,不做些什么就这么放过他可惜了吧!”夏雪说着说着就攒紧了拳头。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我已经查出真正的燕王妃在何处了,只要将人救出来,你们一家的罪名也就能洗脱了。”
夏雪抿紧了唇,想起夏老爹一家因被自己连累枉死的画面,继而想起姬康对燕王的一再包容退让,长叹了一口气,才道,“我同你一起去!”
“你?又胡闹!”
“不是胡闹,你听我说嘛。”夏雪解释道。
她这一世经历过的不止是生死离别,在宫中的那段日子周围的阴谋诡谲已经让她厌倦。现在她只想着如何让燕王伏法,让他的阴谋败露,一方面是对自己对夏家有所交代,一方面也算是对姬康,对他们的那段孽缘有所了断。
她是帮自己除心魔,也是帮姬康去后患。
待她草草写完两封信,“这需要交到他们手上,还要保证其他人不会看见,你可有法子?”
二百两一抬眉梢,“未免也太小瞧我。”
“那就拜托师父了!”夏雪立刻将书信双手呈过头顶,行了个大礼。
一封送到内务府,一封送进大理寺里,接下来就是要引狡猾的狐狸出洞。
夏雪把自己的计划跟二百两细细解说了一番。
二百两托着下巴,叹道,“原以为你只是胡闹的疯丫头,没想到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疯丫头。”
“师父也别小瞧了我。”夏雪俏皮一笑,内心却依然有些忧虑。
她的计划是否真的可行,万一出了差池又该怎么办。可她转念一想,就算出了什么差池,最坏结果不就是自己又落到燕王手里任他鱼肉,可她腹中已有龙嗣,哪怕不足以扳倒燕王,也自保有余。同时也为二百两那边救出燕王妃争取了时间。
她将手掌放到小腹位置,心中略愧疚暗道,孩子,别怪为娘心狠,把你都算计在内,只是那些坏人势力太大,为娘也没有办法。
二百两像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若是担心,不如我去安排,你不用再出面。”
“不!这是我跟燕王的恩怨,不能再逃了。”她眼中的犹疑尽消,目光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