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道:“所以?”
可橙道:“所以他们就把显荣送来农场,让他跟着咱们,好让爹娘多养一个侄子,最好将来连这个侄子的亲事也包办了。毕竟大哥这次的婚事已经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是断然想不到爹娘对会大哥如此上心,完全是按亲儿子的规格来给他办的亲事。这样的大伯伯娘有几个?因此他们就想把孙子孙女们全部推给大房,落得他们清闲!”
秋梨听得“啧啧”叹道:“还真是老狐狸!这都被他们想了出来!”
可橙道:“不然你以为?其实他们都精着呢。”
秋梨道:“那你说说咱们爹娘怎么就愿意吃亏?”
可橙笑道:“爹就罢了,一向是个老好人。咱们娘呢,和他不一样。娘为的是咱们家的名声着想,倒也难为她了。”
秋梨哼道:“我也觉得难为娘了!”
可橙道:“能有什么办法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横竖有大哥震着,显荣也不敢作什么妖。不过嘛……我刚才听见娘跟二叔说了一句话,倒像是话里有话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
秋梨秋兰忙问:“什么话?”
可橙道:“刚才娘不是出去追显荣了么?后来我也跟了出去,我听见娘和二叔说‘你这几年在家里待的时间少,也少和孩子们说话,依我说,这没跟着父母长大的孩子终归性子都不大好。好在如今显荣也大了,总听得懂道理,带在身边也放心点’。后来二叔就不吭声了,好像若有所思似的。”
秋梨想了想,喃喃道:“这话没毛病啊!”
可橙问:“你真想不出问题?”
秋梨摇摇头。
可橙便说:“娘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二叔因为常年不在家,才对显荣疏于管教,这管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孩子拴在身边……”
秋兰问:“难道娘的意思是劝二叔别出海?”
可橙道:“怎么可能呢?二婶闹出这种事,二叔在家哪里还能呆得下去?出是肯定要出的。娘的意思呢,其实很好理解。尤其是最后那句‘好在如今显荣也大了,总听得懂道理,带在身边也放心点’,分明就是让二叔把二哥带出去呀!你们想想,二哥今年十七岁了,秋萍去年嫁人了,二哥是男孩子,再过两三年也要成亲了。二叔现在把他带在身边,也能教会他很多东西是不是?”
秋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娘的意思是让二叔把二哥带出去!这样一来,咱们娘既落了个好名声,也成功把二哥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二叔!高!娘真高明!如此一来,咱们农场也只多了一个秋容而已,秋容么,这几年也变好了,经常跟咱们玩。多她一个,倒真的不算多。并且再过几年她也说亲了,到时候咱们农场照样没多一个人,可是咱们娘的好名声却远远传了出去……啧啧,三妹,秋兰,看来咱娘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呢!这数来数去,还是咱们娘更狡猾!”
可橙笑道:“不然你以为呢,其实咱娘聪明着呢,不然又怎么会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管得妥妥帖帖的?把爹哄得心里只有她一个,并且唯命是从?”
秋兰由衷叹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狐狸,就我最笨!”
秋梨笑道:“你也不笨,奶奶当年说了,你有‘阴阳眼’是个通灵之人……”
秋兰“啐”道:“还不是三姐出的主意?三姐那时说了,面对爷爷奶奶等人,务必得下一剂猛药,什么猛药呢?就是他们无法触及的痛。我当时也不懂啊,三姐教我什么我就说什么。没想到……等我一说出来,爷爷奶奶他们果然就害怕了,也不要我了,还要把我当童养媳卖掉……”
可橙忙问:“你怕不怕?”
秋兰一笑:“哪有不怕的?我那时还小呢,又听见童养媳的下场那么惨,因此吓得日哭夜哭。我原来不过是想着能换个睡觉的地方嘛,谁知道到后来弄到要被爷爷奶奶卖掉的?因此吓坏了。好在娘最后拦住了他们,硬是把我给过继了过来……而她……二婶竟然让娘写欠条!五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罢了罢了,卖了也好,我心里也不觉得特别伤心,因为我自小就和你们亲嘛,心里想着不过是换个地方住,以后照样也能见到他们。毕竟我那时候还想着她也是我亲娘不是?”
说到这里,秋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谁知道后来她又把我骗去石头舅公家?令到石头舅公把我卖给了红花院?说起来,说不是娘救了我,说不定我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言语之间,颇为伤感。
可橙忙拉了她一只手,笑道:“也没卖成呢,就当是多了一个经历罢了。你说是不是?”
秋兰“嗯”了一声,释然地道:“是呀!没卖成。而且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喊过她一声娘了,从此以后,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陌生人,再也不与我相干。而我娘,就是救我的那个人,她才是我娘!”
秋梨笑道:“好妹妹,你也不是糊涂人!”
秋兰道:“我一向都不是糊涂人!”
秋梨取笑她:“还说不糊涂呢!要是真不糊涂,你就不会轻信二婶,跟着她去石头村了!”
可橙叹道:“二姐,秋兰那不是糊涂,不过是她从未想过人心竟能坏到如此地步罢了。”
秋兰点点头:“三姐可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唉!”
秋梨见她们两个越说越伤感,因劝道:“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反倒伤心起来了?依我说‘纵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汇聚时,果报还自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你们且看那石头舅公做尽了坏事,现在不就被二叔给毁了?从此之后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活该。”
秋兰道:“那二婶呢?她做尽了坏事,害二叔连家都待不下去,她这还不甘心,还要想法子把我卖了!她倒好,平白得了五十两银子又逍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