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福道:“二百两彩礼钱?怎么这么多?”
赵二女笑道:“大哥也觉得多是吧?这么好的人家,你们不把春杏嫁过去,倒是要把她嫁给一个开干货铺的?干货铺哪有药房挣钱多?我要是你们,我立即就同意了!”
她正说得兴奋,忽听见门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敢问你怎么不把自己的亲女儿嫁过去?!”
赵二女一看,原来是可橙拉着秋梨进来了。她不满地道:“你们两个进来做什么?”又冲赵长福道:“大哥,你们家的女儿好没家教!大人在说话,她们进来做什么?这要是在我家,我一个大嘴巴就抽过去了!”
可橙冷笑一声,说道:“可惜这不是你家!”她拉着秋梨来到李氏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跟李氏说:“娘,我打听过了,那槐花镇开药房的老李家的确是有钱人家。”
赵二女一听,面有得色:“听见了吧?有钱人家!大哥,大嫂,我是不是没骗你们?”
可橙又道:“只可惜他们家儿子生来有暗疾,不能对外人言……”
赵二女慌忙道:“你胡说什么?哪里有什么暗疾?人家生得模样好极了!往那里一站,就跟个大姑娘一样俊秀!”
可橙冷笑道:“正常的时候倒是跟姑娘一样俊秀,只是不正常的时候——二姑你见过吗?”
李氏变了脸色,立即问赵二女:“二姑,这是怎么回事?”
赵二女脸上的横肉颤抖了一会,支支吾吾地道:“不过是带点……羊癫疯罢了……”
李氏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立即道:“你要给我杏儿找个有羊癫疯的?你安的什么心?”
赵二女还说:“他那羊癫疯不过是一个月发作一次罢了……并不妨事……”
可橙“呵呵”一笑,说道:“一个月发作一次,发作一次就要养十天,这样算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过养了一半日子罢了,倒也不算多。”
赵二女道:“你听听!三丫头都说不多呢。”
可橙笑眯眯地道:“是的呢,不多,不过。那么请问二姑,你的女儿我的表姐伯玲不也有十五六岁了么?你怎么不把她嫁给老李家的羊癫疯?却要我大姐嫁给他?”
赵二女脱口而出:“你疯了!我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羊癫疯!这羊癫疯的人还指不定能不能人道呢,我家伯玲嫁给他,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李氏冷笑道:“好呀!你女儿不能嫁给羊癫疯,就要我女儿嫁给羊癫疯,然后一辈子守活寡!赵二女,你安的好心!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有仇!你要这样害我,这样害我女儿?”
赵二女嗫嗫嚅嚅地道:“大嫂,我哪里害你了,这……老李家不是有钱么……你们家以前那么穷……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有钱人家,为什么不把春杏嫁过去?”
李氏闻言道:“我们家以前的确是穷,但是现在不穷!”她气急了,想也不想,立即进房拿了一个匣子出来,“啪”的一声打开了,说道:“你看看这里!”
赵二女伸长脖子一看“哇”的一声惊呼了出来,匣子里白花花的十锭银子,差点就晃疼了她的眼睛!
只听见李氏冷冷掉说道:“这里头有十锭银子,每锭五十两,一共五百两。是可橙准备给她大姐的陪嫁礼物。我们家穷?我们家差钱?我告诉你!我们家不差钱!你眼红是不是?是眼红这匣子银子,还是眼红老李家的钱?你要是眼红,就把伯玲嫁给老李家,那你岂不是有大把的钱了?”
赵二女吞了一口口水,想说话又不敢说。最后扁了扁嘴,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赵长福见她哭了,吓了一跳,忙劝她:“哭什么?回去跟你婆婆实话实话便罢了。”
赵二女哪里止得了,只是哭,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
秋梨看得嫌恶,因说道:“二姑,你要哭就回家哭去。明明被算计的是我们家,我们还没哭呢,你好好的哭什么?”
可橙却同情地看了赵二女一眼,说道:“哭吧,哭吧。二姑,你想在婆家挺直腰杆做人,可不能一味讨好就行,我跟你说,你得靠你自己!你越迁就,婆家就越欺负你,到了后来,就不是欺负,而是欺压了!”
李氏闻言一愣:“欺负?欺压?这话怎么说?”
可橙便说道:“那天你悄悄告诉我这事之后,我觉得二姑这般热心,肯定没这么简单,就让禾草他们帮我去打探,这一打探,可了不得了!非但摸清楚了老李家的底细,还打探清楚了二姑在婆家的实际情况。”
李氏不解:“情况?什么情况?”
可橙道:“原来二姑爷要娶妾——”
赵长福还未听完就大声问赵二女:“娶妾?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二女这才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在婆家的遭遇讲了出来。
刚成亲的时候,因为赵二女生得好看,教书先生待她的确很好,一点粗活都舍不得让她干,每天只需要给他磨墨铺纸就够了。
公婆两个本来看不过眼,但无奈儿子喜欢,他们也不敢多说。
后来赵二女一连生了一儿一女出来,凑成一个好字,公婆一家更是将她当成菩萨供着。
只是到了后来,赵二女养尊处优惯了,再加上生养了孩子,难免横向发展起来,一胖就没了边,头发也变得稀疏了起来。
刚开始,教书先生倒不嫌弃,还是让她帮忙磨墨铺纸。
只是婆婆开始看不顺眼了,背地里嘀咕:“瞧她那个德行!看起来跟母猪似的!也好给我满腹学问的儿子磨墨!”又教唆孙子孙女不和他们的娘亲。
赵二女自嫁到他们家就没怎么干过粗活,更别说带孩子了,可以说一双儿女都是婆婆给带大的。以至于孩子现在也不跟她亲,任何事都是听奶奶的。
婆婆嘀咕得多了,一不小心叫赵二女听见了,赵二女便要和她闹,但照照镜子,看见自己的样子,闹不起来了,就只会蒙在被子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