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二叔是个老实人,还不是被她上吊吓住了?”
可橙道:“可想而知‘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很有用的!”
秋梨在旁边说道:“何止有用?简直是非常凑效!”
说话间见张屠户把手上的褡裢一甩,嘴巴笑得都要咧到耳后去了,只见他边往可橙母女三人这头走边说:“李大嫂,二姑娘,三姑娘,我杀猪的这就准备走啦!三姑娘,你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可橙笑道:“瞧张伯伯说的,我哪里敢吩咐你?不过我还真的有一事相求呢。”
张屠户笑道:“三姑娘有事尽管直说就是了!说什么求不求的!这也太跟我客气了!”
可橙笑道:“这不是快要过年了么,我们还留着一头猪,打算麻烦您腊月二十九过来帮忙杀了呢!”
张屠户大嘴一咧,问道:“三姑娘莫不是要杀一头猪留着过年吃?”
可橙道:“我们家哪里能吃得了一头猪!我是打算拿来分给村里人呢!”
张屠户笑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杀猪罢了,也是我的老本行,三姑娘也不用给我半文钱酬金了。”
李氏忙道:“这如何能行?酬金是必须的……”
可橙打断李氏的话,说道:“娘,咱们就听张伯伯的,酬金就罢了,到时候一整副猪下水——除了我二姐的猪大肠,其他的全都给您可好?”
张屠户笑道:“那敢情好!我再帮二姑娘把猪大肠给洗好了也可以呢!”
秋梨瞪了可橙一眼,好像在说:“你干嘛要把我爱吃猪大肠的事告诉全村人?”
小大的前一日织布坊终于放假了,春杏回到杏花村。
春杏才到家,何莉就兴冲冲地跑了来,要春杏教她织布。春杏笑着问她:“莉莉姐,你也想学织布?”
何莉道:“我非但想学,我还想过完年之后也跟你去织布坊上工呢。”
春杏一怔:“那小宝怎么办?”
何莉道:“留给他奶奶带呀。”
春杏道:“莉莉姐,你有所不知,过完年之后,我们织布坊也不单单要织布了,还得加上纺纱呢。三妹说要趁着腊月二十九那天在祠堂宣布织布坊招女工的消息……”
何莉道:“杏儿,你的意思是要我到时候报名?”
春杏道:“怎么会!莉莉姐是谁?哪里还要等到那时候才报名?你要是想去,随时跟我三妹说一声然后过去就是了。只是嘛,织布、纺纱不知道你要做哪一种?”
何莉一怔,问她:“你说哪一种好?”
春杏道:“我个人认为自然是织布好。”
何莉道:“那我就学织布好了。”
春杏道:“那行,我家里还有一架织布机呢,就放在我小姨以前住的房间里,莉莉姐想学我明天就教你。”
何莉听了春杏这话,兴冲冲地去了。
次日小大,她一大早便来到农场,要春杏教她。
春杏想不到她的热情如此高涨,笑了笑就把她拉入房中,细心地教了起来。
这两人把门一关,一织就织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在里面吃的。
到了晚饭时间,竟要二大娘上门来喊,何莉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张屠户一大早的过来带着一个助手过来了。
他一来到就直奔农场,三下五除二的帮忙杀好了猪,然后用大木桶运着送往祠堂那边送去。
跟以往一样,村里人听说赵长福家今天要分猪肉,早已在祠堂门口等着了。
可橙姐妹几个姗姗来迟,等来到之后,众人围了上来,众星捧月地拥着她们问:“三姑娘要不要说句什么?”
可橙笑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家等张伯伯杀好了猪,然后让我娘分就是了。”
不到一个时辰,张屠户早已经把猪都肢解好,一大块一大块砍好搁在案上,他自己则将一整副猪下水都拎在手上,想了想,又把猪大肠都撸了下来,从旁边的大木桶里舀了几瓢水,细细的洗净了,这才往秋梨面前一送:“二姑娘,你的肠子。”
秋梨吓得后退一步,红着脸道:“张伯伯,这不是我的肠子!”
张屠户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说错了,这是你爱吃的猪肠子!来来来,我都洗好了,用草绳系好了呢。你快拿好。”
秋梨没法子,只得接过来,说道:“劳驾张伯伯了。”
张屠户道:“劳驾什么!我走咯!”说罢一摇一摆地往他拴马的地方走了去。
接下来,赵长福李氏两人跟去年一样分起猪肉来。
春杏拉着显昌的手,笑着问他:“小弟,你还记不记得娘去年也是这样分猪肉的?”
显昌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春杏笑眯眯地道:“你去年还小呢!”
显昌问她:“大姐,娘为什么要分猪肉?猪可是咱们家的,又不是别人的。为何要分给别人?”
春杏道:“小弟,这个嘛,你三姐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家有能力,自然应该多帮衬别人一点。”
显昌道:“那别人为何不帮衬我们?”
春杏道:“别人也有过帮衬我们的时候呀。”
显昌道:“我怎么不知道?”
春杏笑着问他:“那你知道什么?”
显昌想了想,说道:“娘总送药给别人,三姐总送吃的给别人……怎么又不见别人送我们药、送我们吃的?”
春杏道:“别人送给我们的时候你不知道呢。咱们别的不说,单单就说前几天二婶那事——别人可都是帮你三姐的呢!二婶说的话有几个人相信?现在合村除了宝二娘,个个都把猪卖给了张伯伯呢。”
显昌“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道:“三姐给人送东西就是为了别人帮我们?”
春杏语塞,怔了怔,说道:“也不全是。”她越说越是头痛,忍不住把求救的眼神望向可橙秋梨二人,那二人避之不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另一边移动过去。
最后还是秋兰看不过眼,靠过来,刮了一下显昌的鼻子,说道:“小家伙!大姐好容易才回家,你别再让她头痛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