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大有愈演愈烈之态,可橙只得将李大厨请了出来,说道:“李大厨,你说我是不是杏花村的赵家三姑娘赵可橙?”
李大厨是迎客楼的老牌大厨,本镇有几个爱吃之人没吃过他煮的菜?因此看见他出来,忙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有的问:“李大厨,这小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赵家现在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又怎么会亲自做跑堂?不可能!”
有的又问:“请姑娘家来跑堂——究竟是谁的主意?对了,据说迎客楼被岑府二老爷赌博给赌输了?那这几个姑娘会不会是岑府的小姐?”
马上有人反驳:“怎么可能!岑府一共两位小姐,都已经出嫁了!谁肯相信!少爷倒还有两个,都是十来岁年纪的。”
又有人道:“那这几个姑娘到底是不是赵家的?长得倒也标致。”
李大厨一本正经地道:“诸位,这四位便是我们迎客新楼的老板呀!你们别吃惊,这一位是大姑娘,这一位是二姑娘,这一位是三姑娘,最小这位是四姑娘。诸位看好了,这三姑娘便是我们迎客新楼的掌柜——赵可橙姑娘!”
话音刚落,讨论声便沸腾了起来。
食客们个个都嚷嚷道:“果真是三姑娘?瞧着样子才多大?她来当掌柜?能行么?”
随即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换了别人不行,三姑娘却能行!”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却见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阔步走了进来。
秋梨可橙大喜,忙喊了一声:“江二叔来了!”
众人虽没见过赵家姑娘,但江二叔却是见过的,大名鼎鼎的水源镇江家二少爷江信!这相邻几个镇谁人不识得?
于是大家自觉让出一条道来让江二叔通过。
江二叔微微一笑,昂首阔步地走至秋梨面前,笑道:“秋梨,好久不见。”
秋梨也笑道:“好久不见,江二叔。”
江二叔亲自出面证实了可橙等人的确是杏花村赵家农场的四姐妹,众人便不再怀疑,个个复坐下来,继续吃饭。
可橙在楼上要了个小小的包间,点了些好菜招呼江二叔。
江二叔笑眯眯地道:“想不到呀想不到。那年在水源镇,我招呼你们姐妹俩,如今却轮到你们四姐妹来招呼我了!”
秋梨道:“世间事哪里说得定的?我们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和江二叔重逢!对了,你怎么突然过来百花镇了?”
江二叔心想,我怎会突然过来呢?我明明是早有耳闻,今天才特地赶过来捧场的。但他又怎么会说出来?因此他只是笑了笑,说道:“恰巧路过罢了。”
可橙道:“那倒是挺巧的!”
江二叔笑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这不我刚好路过,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驻足一听,原来是有人怀疑你们的能力与身份!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一贯爱抱打不平的,这不,撸起袖子就进来了!”
秋兰奇怪地道:“撸起袖子?江二叔,你的袖子并没有撸起来呀!”
江二叔笑道:“这是最小的四姑娘?我喊你小妹罢。小妹呀,这撸起袖子并非指的是真的撸起袖子。”
秋兰道:“那袖子到底撸了没有?”
江二叔道:“没撸呀——”
秋兰道:“那不是骗人嘛!”
江二叔道:“哪里骗人了?这是一种形容好不好。”
秋兰道:“依我说,这种形容是不对的,明明没撸,又说撸。这分明就是骗人……”
江二叔哭笑不得,最后说道:“我不和你讨论这个。”又问:“这家酒楼是你们家开的?”
可橙道:“哪里!这是我们家和岑府合作开的,我们家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本钱来。”
江二叔奇道:“岑府……岑府用得着和你们合作?啊!我想起来了,岑府二老爷赌博输掉了酒楼,据说跑路了,连新年都没有回来过。”
可橙道:“正是。”
江二叔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家和二老爷合作?”
可橙点点头:“二奶奶对我们家有恩。”
江二叔道:“可橙,我看你这人也挺通透的,怎么到了现在反倒糊涂起来了?”
可橙反问:“我怎么糊涂了?”
江二叔道:“在商言商。你们家之前一直都把肉菜供给岑府二老爷管的迎客楼对吧?”
可橙点点头。
江二叔又问:“去年的账他们结清了没有?”
可橙又点点头,说道:“梅姨把自己的嫁妆当掉后给我们结的账。这实在是非常难得的。”
江二叔听了“梅姨”这称呼,问道:“所以你们家宁愿拿出所有本钱来和二奶奶一起赌上一把?”
可橙微微一笑,说道:“江二叔,你高估我啦!我哪有那么多本钱?再说我们家刚刚起步,纵然有一点余钱也不敢过于张扬。这酒楼都是梅姨把嫁妆当掉之后开的,我们家不过是负责供给酒楼鱼肉瓜菜等物,一律还是按以前的价钱卖出。”
江二叔一怔:“这么说来,你们是平白得了个掌柜的称号?”
可橙道:“这掌柜的称号岂能白白得的?酒楼新开业,谁知道是赚钱还是亏本?梅姨也不敢打包票。因此我们家供给的肉菜等物全都是赊账的,一个季度结一次账。必须得等酒楼上了轨道,有了充足的流转资金后方能月结。”
江二叔轻蹙眉头,说道:“那你们家还是得承担一定的风险。毕竟岑府二老爷把迎客楼输了,这要债的人若上门……二奶奶少不得也要变卖家产去偿还,到时候人家打新楼的主意,你们还不是得乖乖拱手让人?”
可橙道:“高风险高收益呀!再说这个问题我早就和梅姨商量过了。酒楼明面上的负责人是我们赵家,梅姨不过是幕后掌柜罢了。知道的也没有几个。李大厨对外也一直声称迎客楼倒闭了,所以他才带着手下的伙计另谋高就。梅姨这才是高招呢,她偷偷把嫁妆全部变卖了,手上的现银多数投进了酒楼,酒楼现在又挂着我们家的名字,便是将来人们上来要债也要不到我头上。因此,梅姨的嫁妆妥妥的,一分钱都不会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