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道:“我就是这般想的。怕他年纪小,却要承受世间的诸多不堪,是以自小就不跟他说这些事。且让他再天真几年吧!”
秋梨对二奶奶这种育儿方式极不认同,正要开口阐述一番大道理,就见可橙瞟了自己一眼,只得闭口不言。
可橙心道:“每个母亲都有自己的一套育儿方式,咱们总不能质疑别人的育儿观。”
李氏心里权衡一番,开口问道:“说了半天,也不知二奶奶今天找我们来是为什么?”
二奶奶道:“我们一起合作!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一起合作!?”李氏重复一遍,问道:“如何个合作法?”
二奶奶道:“大奶奶并非坐以待毙之人。自从迎客楼从你家引进了酸笋之后,她也不知从哪里寻了个大厨,也作了几道新菜出来。不过因为你家的鱼儿肥美,鸡鸭又与民间养殖的不一样,是以在原料方面他们一直难以与迎客楼抗衡。后来大奶奶想了想,干脆派人去外地采买,新进了一批鸡鸭回来,据说口感跟你家相差不大。一来二去的,生意竟跟我们也差不了多少。”
可橙疑惑道:“二奶奶,您等一下——您不是说迎客楼已经被二老爷赌输了吗?”
二奶奶道:“正是这个道理!我心想迎客楼若真被他当赌注输了的话,我二房还有什么剩下?不如干脆和你们合作!咱们重新开一家酒楼……”
可橙蹙眉道:“再开一家酒楼谈何容易?首先店面从哪里找?迎客楼的地理位置绝佳,咱们百花镇怕是再难找到那么显眼的地了。”
二奶奶道:“迎客楼选址的确绝佳,但酒楼么,做的是口碑与熟客。只要咱们的位置不是特别偏,想必还是很能留住客人的。”
可橙道:“二奶奶言之有理。”
二奶奶又道:“我说的合作是,我负责场地大厨伙计,你们家负责供货以及给我新菜式,可好?”
可橙道:“二奶奶怎知道我有新菜式?”
二奶奶笑眯眯地道:“李大厨和周大娘可没少在我面前谈起你呢。”
可橙想了想,说道:“二奶奶太瞧得起我们了!只是我们家哪能和你们家比?我们家最多也就能够供点货给你们罢了。”
二奶奶道:“快别这么说!现在整个百花镇谁不知道杏花村的赵家农场是后起之秀?再者有你们姐妹几个在,赶超我们也是迟早的事!岑府有什么?不过是粮铺酒楼货栈而已!如今粮铺的生意,”她看了可橙一眼,说道:“也教桃花村你外公家给打击了不少。这也是你出的主意罢?”
可橙反问:“二奶奶怎么知道?”
二奶奶道:“迎客楼正是从桃花村磨坊进的米粮……”
可橙忙道:“这我就不懂了,你们家不是有粮铺吗?怎么反倒舍近求远了?”
二奶奶道:“想不明白?”
秋梨插嘴道:“粮铺归大房管?”
二奶奶点点头,说道:“也不全归大房管,老太太也会翻一翻账本的。”
可橙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二奶奶,依我说,咱们也未必要再开一家酒楼。迎客楼的招牌都做了那么多年了,你这突然再开一家……”
二奶奶打断她的话,说道:“不是再开一家,而是重开一家。这家直接歇业,重开一家‘迎客新楼’!将所有的厨子、伙计都照搬过去。”
可橙吓了一跳,说道:“直接歇业?这样真的好么?”
二奶奶道:“这家不是已经被当成赌注输掉了吗?我再费心劳力也是给别人做嫁衣,不如干脆歇了业,把大门一封,再重头来过!”
可橙道:“可是再开一家的话……单单是铺租、装潢、家私都得花好大一笔钱啊!”
二奶奶道:“家私到时候咱们照搬就是了,也就铺租和装潢得花一笔。你放心,我明天就将我所有的嫁妆首饰都当了,这一笔钱足够我们东山再起!”
可橙不得不对这看似娇弱的二奶奶刮目相看了,她一个深居简出的妇人家,在丈夫欠了赌债逃往外地的情况下,还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借钱,被娘家拒绝后,她也不气馁,干脆回到婆家,作主将被丈夫抵押的迎客楼关门歇业,破釜沉舟将所有嫁妆首饰全都当掉用以东山再起——这一份魄力便是男子也难以比肩!
二奶奶又道:“赌注是酒楼,而非酒楼的厨子和家私,想必对方就是贪那家店的位置和老招牌。咱们干脆不要了!除家私伙计之外,一概不要!”
可橙听得热血沸腾,忙问:“那您打算几时动手?”
二奶奶道:“其实我三天前就回来了。我回来之后一直住在客栈里,让陈嬷嬷帮忙看着浩洋,我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头奔波。我将嫁妆列了张单子,拿到当铺问过,合计下来不下千两银子。我这笔银子……”
李氏插嘴道:“千两白银?二奶奶,你有这么大笔钱,足够和小少爷两个逍遥一辈子了,又何必再折腾那么多?”
二奶奶道:“大嫂此言差矣!没错,我拿着这一笔钱的确能够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可是这剩余的人呢?伙计们怎么办?二小姐怎么办?”
说起二小姐,可橙有点奇怪,按理说,二小姐都已经出嫁了,想必至少有十六七岁了。可这二奶奶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难道说二奶奶十岁就成婚生子?这不可能吧?她心想,若两家从此以后果真一起合作,那这人际关系还是清晰一点为好,因问道:“二奶奶,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二奶奶道:“你问吧。”
可橙道:“二奶奶那么年轻,怎么已经有了个出嫁的二小姐的?”
二奶奶听了这话,笑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事?我跟你说,二小姐不是我生的。我就得浩洋一个孩子。”
李氏奇道:“二小姐不是二奶奶生的?那怎么喊你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