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周围一片寂静,黑漆漆的仓库里只有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周启一被踉跄着推了进来,一同扔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医药箱。
铁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周围恢复了寂静,周启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莫查瞬间围上来,紧张道:周先生,你怎么样?!
周启一疼得抽气,闭着眼睛,感受到自己的满手黏稠,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死不了,没伤到心脏,是皮外伤可惜了,没能将你也送出去,你是K先生的唯一弟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法儿向那个老家伙交代。
莫查摇了摇头,扶着周启一躺了下来,解开了他胸前的衣衫。
衣衫已经被血浸透,周启一咬牙,发出痛苦的低吼,之前在奥罗拉面前的那份淡定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奥罗拉担心,这伤虽然不是致命,但是此刻也是一阵抽疼。
莫查颤巍巍拾起地上的医药箱,笨手笨脚开始给周启一上药。
周启一疼得直抽气。
莫查虽然是K的传人,有一双巧手,但是那巧手也仅限于在创作的时候,这手法用在包扎上,就很强人所难。
停下吧!你那样包根本就不对!角落里传来唐书桓带着点娘气的声音。
莫查回头,看着唐书桓的一头粉毛,站了出来
唐书桓叹了口气,挤开了莫查,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儿粗手粗脚的!能干好什么事儿!
难道你不是大老爷们儿?
唐书桓一手拆开绷带,不忘给莫查抛个媚眼儿,我是GAY,半个大老爷们儿!
莫查:
骚还是你骚。
唐书桓虽然嘴欠了点,但是包扎的手法显然要比莫查熟练很多,躺在地上的周启一呻吟声也逐渐弱了下来。
唐书桓围着周启一,一圈一圈儿缠着绷带,还不忘打了个骚包的蝴蝶结。
行了,扶他去躺着吧,这两天估计是不能再挪动了,容易伤口崩裂,这边的天气又热,这牢里细菌什么的一感染,到时候更遭罪!
唐书桓拍了拍手,盯着周启一冷汗涔涔的脸,目光却骤然在周启一的脖子上顿住了。
莫查忙要上来扶着。
唐书桓却瞬间改变了主意,得了得了,你粗手粗脚的,还是我来吧!
唐书桓直接扶起周启一,心却怦怦跳起来,看向周启一的脖子,更准确的说,是看向了周启一喉结下面的那块玉佩。
周启一虽然半阖着眼,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唐书桓的目光,他客气地沉默了一下,我是直的,有老婆了!
唐书桓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骤然炸毛,谁看你呢!别自作多情了!!我有喜欢的人!
随即,还不忘在周启一的伤口上拍了拍。
周启一疼得抽气,眼中却笑意不减。
那你是在看这块玉?
唐书桓的小心思骤然被识破,有些别扭道:我只是看这块玉眼熟!
周启一挑眉,这才想起,面前的唐书桓是唐家的人。
也对,这是唐博诚给我的信物,难怪你眼熟!
唐书桓深吸了一口气,摁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尽可能平静道,能给我看看么?
周启一抬眼,目光冷静地盯着唐书桓。
我就是想看看我大姐当上家主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块玉唐书桓低下头,尽可能不露出马脚。
周启一对唐家内部发生的事情并不熟悉,与唐琴鸢也只有几面生意上的缘分。
唐书桓是唐家本宅唯一的男丁,最终却没当上家主,继位的却是个女娃儿,难怪心里不平衡。
周启一不方便动手,只是轻声道:你自己解吧!
唐书桓一愣,似乎没想到周启一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自己。
挂在脖子上的绳子被解下来,露出了晶莹剔透的一块翠玉。
莫查也凑了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着。
哇这雕工,真不错!不愧是传家宝!
唐书桓把玩着手里的玉,几乎爱不释手,心道,奥古斯丁给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在唐家的时候,去唐琴鸢房间里偷玉佩,却只偷到一个赝品,不由得撇了撇嘴,不怪唐琴鸢如此看重那块玉,原来天底下竟然真的存在这般精巧的雕工。
唐书桓捧着玉,一转脸,却看到,莫查那张大头。
干嘛?!唐书桓皱眉,骤然看着莫查黑漆漆的大脸。
之前,常年在沙漠上的暮紫小镇居住,虽然深居简出,但是也免不了被晒黑的命运。
莫查浑身的皮肤呈古铜色,带着一种瘦削有力量的美感,凑得近了,唐书桓感觉自己有些耳朵发红。
莫查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就是看这玉眼熟
哼,什么你都眼熟!唐书桓没好气的收起了玉。
莫查挠了挠头,我是真的觉得眼熟
莫查看着唐书桓的样子,不说话了,只是脑海中却回想着那天的鉴定拍卖会。
在他的记忆里K是西方现代最出色的艺术家,受万人景仰,是那种每出一个作品便会引起轰动的艺术天才。
就这样的一个人,莫查怎么也无法跟那天面前的那个中山马褂的中年人结合在一起。
可是那一个手势的暗示,分明就是
莫查感觉自己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什么也想不明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夜黑风急,一辆厢式货车缓缓行驶在路面上,坐在副驾的人死死盯着路面,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这人叫葛察,一向是翡翠帮内的二把手,是戈庆的左膀右臂。
察哥,这一次若是成了,那咱们可就真的赚大了!司机嘿嘿一笑,正准备一踩油门,却被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
混乱之中,一辆轿车以绝对的速度,越过了那厢式货车,稳稳横在了马路面上。
司机一惊,死死踩住了刹车,急促而刺耳的刹车声过后,两辆车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公分,堪堪停住,避免了一场惨案的发生。
邵南身着黑色风衣,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摘下了风帽,露出一张普通而瘦削的脸。
一手将风帽递给了旁边的巴颂,他眼睛牢牢地盯着那辆货车。
玛瑙会?!葛察失声道,快去禀报帮主!
司机连滚带爬地跑了,邵南却并没有追,只是站在车前,淡淡地看着葛察。
敢问邵会长,为何深夜会出现在这里!?葛察好歹还能稳得住,勉强道。
邵南幽深的眸子盯着葛察,勾了勾唇,月黑风高夜,杀人掠宝时,这么简单的道理,葛察,你跟着戈庆这么久了,还不明白么?
葛察不由得咬牙,身边聚集的玛瑙会帮众越来越多,而己方的人数亦是不在少数,葛察捏紧了拳头,却没敢吱声,只是道:还请邵会长三思,这般动手,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邵南面无表情,让你们得不到好处,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你!葛察被这言论一噎。
我奉劝一句,让戈庆那个死胖子出来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
邵南语气冷漠,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那只一直掩在袖中的右手,此刻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攥紧。
翡翠帮内——
都安排下去了?戈庆此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丧。
两个亿的翡翠,花光了戈庆绝大部分的积蓄,他虽然是混黑道的,但两亿对他来说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
安排下去了,这一次护送,绝对万无一失!身后蓄着小胡子的属下低声道,拍卖场那边的款项也已经付出去了,对方说了,只要能真的献出翡翠玉佛,那么,这两亿将原封不动退还!
那就好!戈庆吸着雪茄,眉宇之间有几分阴狠,对了,一定要盯紧玛瑙会的人,邵南那老小子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是!
话音刚落,便有人来报:帮主!邵南在路上截了我们的人,现在双方已经打起来了他们来的人有点多,我们
戈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有多少人?
整个玛瑙会几乎都倾巢出动了!
戈庆眼皮一跳,同样作为当地的黑恶势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邵南的狠辣。
大约四五年前的时候,有拜县附近的势力不长眼,在医院绑架了邵南产后虚弱的妻子,以此威胁邵南将玉石流通渠道分他们一半,却没想到触到了邵南的死穴。
最终,邵南带着玛瑙会众人,直接挑了对方的老窝。
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邵南偏偏就这么做了,并且,还毫发无损。
但是,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火拼,让玛瑙会元气大损,翡翠帮才逐渐壮大起来。
难道
戈庆眼神一暗,他是试图让底下人去绑架邵南的女儿,但是用的不是自己人,难道被邵南看出来了?
戈庆皱了皱眉,还是站了起来,帮里的人,还在的,全部出动,去会会那个老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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