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此情景,只得中途变招,只见他双手连振,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却听得丁当、丁当一阵响,霎时间竟将安寨主的金刀、雪山七名弟子的长剑尽数夺在手中。那黑衫男子与那白衣女子也觉虎口一麻,长剑便欲脱手飞出,忙向后跃开。
那人化解了安寨主等十人的攻击后,也不再动手,只见他昂然而立,一把金刀、七柄长剑都插在他身周。众人这时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他青袍短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
秦尘把玩着那块铁片,见有字刻在上面,便出声念道:“玄铁之令,有求必应。”将铁片翻了过来,又念道:“摩天崖谢烟客。”顿了一顿,他抬起头来环视着众人道:“诸位,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玄铁令’是我先花银子从这位小兄弟手中买来的,诸位怎么动手能强抢呢?”
雪山派中一个少年女子突然叫道:“你说这‘玄铁令’是你花银子从这位小兄弟手中买来的,可我们刚才瞧见你还没给这小兄弟银子,怎么能说你买的?难道你将我们大伙儿都当成瞎子吗?”
秦尘笑了笑,将手中的一锭银子抛到了那小乞丐跟前,道:“现在不就给银子了吗?”
“你……”那少年女子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那黑衫男子这时踏前一步,抱拳道:“在下玄素庄石清,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秦尘还了一礼,道:“原来是名满江湖的‘黑白双剑’。在下秦尘,不知石庄主有何指教?”
石清道:“原来是秦公子。指教不敢当,只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够答应。”
秦尘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
石清“呃”的一声,下面要说的话,登时被噎在了嘴里。
秦尘哈哈笑道:“你想求什么事,我尽都知晓。我只想说:你夫妇这一十三年所求之事,其实全无必要。”
石清心中一凛,道:“阁下此话何解?”
秦尘道:“贤伉俪这十三年来,所想之事,无非就是要找那人报杀子之仇。本来为人父母者,为子女报仇也属天经地义,但若是孩子没死,那你又要报什么仇?”
听闻此言,石清夫人闵柔忙道:“什么?你……你是说坚儿没死?可是当日我……我明明看见……”
秦尘打断她道:“你看见什么了?你看见的真是你的孩子吗?”
闵柔迟疑道:“她当日送来的那具童尸虽然脸上血肉模糊,看不出样貌,但穿的确是坚儿的衣服。”
秦尘轻笑一声,突然一爪向石清抓去。石清本能的举剑一挡,秦尘小指在石清手腕上一拂,便将石清手中的墨剑夺了过去。秦尘夺下墨剑后,不再进招,退回原位。
秦尘此举委实出人意料,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闵柔横剑挡在石清身前道:“你做什么?”
秦尘举起墨剑细观,只见此剑通体墨黑,屈指在剑身上一弹,只听一声清越的剑鸣悠扬传出,不禁赞道:“好剑!”
秦尘抬头向石清和闵柔道:“江湖上人尽皆知,太玄庄的石清、闵柔夫妇有一对黑白双剑,是武林中罕见的神兵利器。石庄主夫妇一向爱如性命,随身携带,江湖上的朋友通常一见剑便知人。如今墨剑在我手中。难道我是石清不成?”
石清和闵柔都听明白了秦尘话中的意思:秦尘当然不是石清,既然不是石清的人能持有石清的佩剑,那穿着他们孩儿衣服的,也就不一定是他们孩儿了。两人对望一眼,均想:“难道梅芳姑当年将坚儿掳去。并未杀他?后来她送来的那具童尸脸上血肉模糊,虽然穿着坚儿的衣服,其实不是坚儿?真正的坚儿还活着?”两人这样一想,登时都有些激动。
十三年来,两人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今日咋闻他可能还活着。不禁心神激荡。但此事毕竟还未证实,石清、闵柔也都是老于江湖之辈,不会随便听信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当下,石清平复心神,开口问道:“阁下说我那坚儿未死。那不知他现在在何处?景况如何?”
秦尘笑道:“这种事你应该问当初将他掳走的那人。”说着,秦尘屈指一弹,只见黑光一闪,那柄墨剑便插在了石清的身前。
石清拔剑还鞘,道:“可是自那日之后,那人就在江湖上没了踪迹,我夫妇二人东打听,西寻访。在江湖上找了她一十三年,也得不到半点音讯。”
秦尘道:“哦,既然如此。贤伉俪若是有暇,不妨到熊耳山枯草岭一行,或许会有些收获。”
石清、闵柔同时低语道:“熊耳山枯草岭。”两人均想道:“梅芳姑就在哪里吗?不管坚儿死没死,我们都要去一趟,向梅芳姑问个明白。若是坚儿没死,我们要向她要回来。若是坚儿已遭了不幸。那我们正好杀了她,为坚儿报仇。”
于是石清向秦尘抱拳道:“在下夫妇多谢阁下见告。您的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铭感五内,今后必有厚报。”
秦尘道:“石庄主言重了。贤伉俪素有侠名,在下只是不忍见石庄主一家骨肉分离,才出言相告。这于我只是举手之劳,厚报云云却是不必。”
石清道:“虽然这对阁下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夫妇二人却事关重大。今后若有事要帮忙,阁下尽管开口,只要是不违背侠义之事,我夫妇二人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石清、闵柔追寻梅芳姑十多年不可得,今日骤然得到了她的消息,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于是石清又出言道:“我夫妇在此已无所求,就不多留了。阁下日后要是有闲,请到太玄庄一行。告辞。”说罢,他就要和闵柔一起转身想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