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人靠近床榻,铃铛就会响,原本只是以往万一,结果万一还真就来了。
玉素当即被惊醒过来,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把短剑,对着帷帐外的黑影就刺了上去。
实际上在那一刻,玉素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用尽了浑身气力。
帷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幸而杨喧在玉素惊坐起来的刹那,他也被惊了一跳,脚下踩空,身体失重向后仰倒,无意中拉开了与床榻的距离,玉素手中的短剑因此也没有全部刺入杨公子的肚子。
不然者,杨公子兴许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杨公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然恼羞成怒,不亲手杖毙那贱婢,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玉素在刺伤了杨喧之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她没有瘫倒在地上等死,她一口气跑出了杨府。
杨府虽是禁卫森严,但毕竟玉素在那里当了五年奴婢,对杨府的地形和府兵,以及巡夜家奴的分布,再熟悉不过了。
况且她早有过逃跑的念头,早已在脑子里拟定了一份逃跑的计划和路线,只是一直不敢实施罢了。
要知道在大唐奴婢逃跑可是重罪,逃得了还好,若是被抓回来,结局必死无疑!
此时,杨喧突然立住脚步,瞪着段天峰道:你派人去盯着,务必查探清楚,那女子是否就是那贱婢子!
喏!段天峰躬身拱手答道,公子放心,小人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乐游山庄,鸳鸯楼寝室的床榻上,铺满了小人儿的衣裳,既有衣裤,又有帽子、鞋子、袜子等,唐公子想当父亲心切,竟然连婴孩佩戴的小银锁都买好了。
小银锁上挂着许多虎头小铃铛,轻轻一摇,叮铃铃清脆悦耳,好听得就如同唐果的笑声。
娘子,儿子尚未出声,唐公子一脸嬉笑,要不这银锁你先戴着?
讨厌,哪有大人还戴银锁的?宁夫人知道夫君又在拿她取笑,便做出凶巴巴的样子。
无奈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凶恶之人,做出凶巴巴的模样,只会让唐云觉得愈发可爱。
你戴着里头,除了为夫,还有谁能看得见?唐云一脸坏笑。
要死啦!宁夫人伸手去掐唐云,这么多人在,也不知道个害臊!哼!
见唐云疼得呲牙咧嘴,唐果抱着玉素的大腿,笑嘻嘻地道:阿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不自在咯!
住嘴!后思闻言一怔,旋即怒斥道,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胡说八道,为娘非你打你的屁古!
是阿兄说的,是阿兄说的!小妮子一噘嘴,伸手直指唐云,把责任全推给了敬爱的兄长了。
见侯氏转头瞪过来,唐云忙摆手,嘿嘿笑道:娘,我说笑,你何必当真!
哪是说笑?宁夫人哼声道,分明就是带坏了小家伙!
好吧,关键时刻,却被自己最爱的两个女子给出卖了,唐公子心里拔凉拔凉的,仰头看头顶上的梁柱,兀自哀叹一声:问人生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即便是冤死,也无怨无悔!
扑哧——
宁夫人和玉素几乎同时掩嘴笑出声来,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便在此时,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和仲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公子,寿安公主请见!
咦?唐公子微微一怔,喃声道,公主倒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他冲外头大声说道,粽子,快快有请!
说着转身向侯氏和夫人笑笑道:娘,夫人,我出去一下。对了,玉素,这几日你留在山庄,公子有些事要你帮忙!
是,公子!玉素盈盈一福,笑着应道。
出了鸳鸯楼,唐云就见寿安公主和如意从月洞门走了进来,唐云挥手笑着招呼到:恭迎公主!公主,咱们到逍遥堂叙话吧!
说着扭头吩咐和仲子,粽子,上最好的茶,再取些公主最爱吃的红豆饼送来。
喏!和仲子领命而去。
公主,咱们可有些日子不见了,唐云笑呵呵地说道,近来一切可好?
不好!
尚未等公主答话,如意就气鼓鼓地瞪着唐云说道。
不好?唐云一脸愣怔,公主哪儿不好?身上不好,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哪儿都不好!如意哼了一声,摆过脸去,说道,还逍遥堂,公子如今过得可是逍遥自在,可没时间去想公主过得好与不好!
唐云:
如意的话中显然充满了怨言,且似乎有所指示,唐公子心道公主不好,莫非都是我的错?
住嘴!寿安公主出声喝斥道,你一个婢子,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奴婢若是不说,公主怕是永远都说不出口!如意气呼呼地说道,今儿个如意就是与公子说道说道
还不住嘴?寿安公主瞪着宫婢,喝斥道,再敢多嘴,到大门口待着,别跟本宫进去了!
哼!如意陡然扭过腰身,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生谁的气。
来到逍遥堂,二人落座,和仲子送上茶果点心,转身退了出去。
唐云陪着公主呷了一会儿茶,他抬起头来,笑问道:虫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我一定为公主效劳!
还能什么事,公主就要出降了!如意虽然立在远处的门边,却是时刻关注着里头二人,明儿杨府就要入宫纳彩,只要陛下受了杨府的彩礼,那这门亲事就再也无可更改了!
你——
寿安公主伸手指着如意,婢子的嘴太快了,她总是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然将真相吐露。
依常理而言,这样的场合,一个婢子是不许插嘴的,如意这是有恃无恐,她是公主最信赖的侍女,说形同姐妹也为不过。
这才是如意有恃无恐的缘故,但唐云不知道,如意今日之所以这么嚣张,还是因为公主的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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