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的美味脱颖而出,命人去请天下名厨也是有可能的。很简单,因为只有脱颖而出,才能让贵妃娘娘食之三月不知肉味,也只有如此,才算赢得了这场美食的战争。
三日后,原始老宅的修缮之事终于竣工,唐公子对工匠们的手艺赞不绝口,对他们的劳动成果,他十分满意。
一高兴之下,唐公子又要派赏。诸位工匠除了应得的工钱,每人还额外拿到了两百文。
对于唐公子而言,这是小钱,但对于那些工匠们而言,两百文可不是小钱。况且这两百文不是冷冰冰的铜钱,而是带着唐公子温暖的人情。
和仲子也觉得倍儿有面,这些工匠都是他找来的,乡里乡亲的,唐公子对他们这么大方,乡亲们背后自然就会说他好话。
唐公子派给和仲子一件事,工匠们中但凡想留下来在作坊里做工的,都可以留下来,一切待遇从优。
唐公子是个买卖人,他如此大方,不过是为自己稍加铺垫,为自己作坊物色人手才是他的目的。
他知道这些人中,也不全是工匠,很多都是有一身力气,却没个手艺的人。而这正是唐公子所需要的人。
和仲子把公子的话一说,当即就有几个后生站出来答话,既然唐公子不嫌弃,我等愿意留在此间做工!
在他们想来,唐公子出手既然这么大方,那他们跟着唐公子混,总比去打短工强得多吧!
打短工做完这个活儿,未必紧跟着就有另外的活儿。而在作坊内做活,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有活儿做。
这些日子,他们也了解到不少,知道唐公子买下这栋宅子是做茶叶的。这可是个手艺活儿,比他们日日去做苦力有前途得多了。
因此,和仲子话一出口,当即就有三人表示要留下来。
其他那些人也不是不相信唐公子,而是他们大都是有些手艺在身的人,加之年纪不轻,哪有机会从头学起。
公子,留住了三人!和仲子跑上前说道。
不错!唐云笑着点点头,冲另一个小仆招招手,阿三,我且问你,你村里可有些有力气却没手艺的年轻人?
自然是有的,公子。阿三小跑上前,姿态恭敬地答道。
很好!唐公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得空你回村里一趟,但凡愿意来作坊做工的,尽管来便是。
说着唐公子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那些好吃懒做的,即便是浑身力气,你也别给我招来!
小的明白!请公子放心便是!阿三恭敬地拱拱手道。
唐公子环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阿三你留下来照看茶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唐公子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他给人发钱让人进来走一遭,怕是也无人敢呐!一年半载之内,袁洪儿和月亮带给崇贤坊居民的阴影,恐怕是难以消退的。
粽子,你跟我走。唐公子又冲和仲子招招手,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为何?小仆笑问道。
自然是茶叶嘛!唐云笑笑道,开茶坊没茶叶如何使得?本公子开这座茶庄,无非就是拥有自己的茶叶储备嘛!
说着笑着补充道,而且必须是独一无二的茶叶!
但唐公子似乎太乐观了,有时候美好的想法与现实总有那么一点差距,偶尔那差距还非常之大。
当唐云带着和仲子来到西市时,当他们一连找了三家茶商后,主仆二人的心都凉透了。
尤其是唐云,额头上都不自觉地淌出来冷汗。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啊?莫非小爷我身上自带剧毒,靠近我必死无疑?
别的茶庄不说,就前头他们登门造访的茶庄,见了他主仆二人,不是声称货源不足,就是直接了当地说不卖不卖!
有一家茶庄甚至对主仆二人极不大客气,二话不说了,见了他二人,当即就吩咐下人操家伙赶人。
唐公子都有些绝望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
人家带着银钱上门相送,买卖人岂有将钱往外扔的道理?
唐公子觉得这事儿十分蹊跷,搞不好有人在背后针对自己,他克制自己不要去往坏处想。
可是当他和和仲子又接连跑了三家茶庄后,俩人终于都彻底绝望了。
绝壁是有人在背后搞老子!唐云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么阴损的招儿,这么恰到好处的时机,不难想见背后针对他的人,还是个高手!
公子,现在如何是好?和仲子紧看着公子问道,没有茶叶,茶坊还怎么开得下去?
不知道!一时间,唐公子也是没了主意,我只知道没茶叶,不出七日,七碗茶就得关门歇业!
和仲子心下一怔,他很少听到公子说不知道三个字,更是从来见过公子像今日这等愁眉不展。
没别的路,只有找到茶叶!唐云沉吟片刻后,蓦地抬头瞪着和仲子。
和仲子用力搔搔后脑勺,道:可是公子,咱们去哪找茶叶呢?
是啊,去哪找茶叶呢?
如今是炎炎仲夏,早已过了采摘茶叶的季节,他总不能带着一帮下人到山上摘一车莫名其妙的叶子回来滥竽充数吧?
不说能不能把人喝死,但自此七碗茶的名声就臭了。臭了名声,还想赚钱?做梦去吧!
唐公子不是那么快死心的人,这一日他领着和仲子几乎走遍了京师所有大大小小的茶庄。
累得半死不说,越问心越冷,最后终于彻底绝望了。
哪怕是他肯出双倍高价去购入茶叶,那些茶庄的东家都不答应。
不卖就是不卖!别说你出双倍价,就是十倍,我也不卖给你!送客!
茶叶很多,但命只有一条,赚再多钱,没命花也白搭。请唐掌柜高抬贵手,另谋他处!恕不相送!
唐掌柜啊,鄙人也十分为难,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鄙人非是跟唐掌有何深仇大恨,一切不过是自保而已!请唐掌柜另觅它法吧!
夕阳西下,漫天火烧云,主仆二人的身影氤氲在橙红色的落日中,有气无力地西市东边行去。
这一切看上去与其说是悲壮,不如说凄凉。
唐公子想不通,似乎是一夜之间,为何所有人都抛弃了他。没有茶叶,还开个屁的茶坊?
让客人们喝白开水,还是用槐叶煮茶给客人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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