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点点头,伸手示意,笑看着大家道:来来,别站着,大家都入座!坐下聊,坐下聊!
眼睛却仍然看着安小姐,似乎对她极为感兴趣,笑着问道:碧儿,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叔的话,小女子今年已是二八年齿。安碧如很礼貌地答道,面带娇羞之色。
唐云在边上乐了,原来安小姐也有这般娇羞的模样?
认识安碧如以来,今日他是头一回见她哭,也是头一回见她露出这种无比娇羞的模样。
安小姐以往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是花木兰似的女中豪杰印象,心直口快,敢作敢当,一派男儿郎的气概。似乎缺少了那么一点小女儿的柔情。
可没想到安小姐垂下眼睑含羞的模样,还挺让人动心的,至少唐公子在边上看得有些怦然心动。
见唐云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看着他,安碧如立时蹙起眉头,把眼一瞪,虽然没言语,那神情却是在发出警告。
看什么看!再看一剑刺穿你!
唐云禁不住打个哆嗦,把收回目光,抬头看头顶的房梁,装模作样地数道:一、二、三
贤侄,你在看什么?安邦笑问道。
回安叔话,小侄在树上燕子窝呢!唐云看也不看安明府,继续数数。
疯子!安小姐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道,这酒楼之内,何来的燕子窝?
哎呀!安小姐果然是火眼金睛,这都被你发现了!唐云把目光投向安小姐,一惊一乍地说道。
你!
安小姐伸手指唐云,心下气急,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又把伸出的玉指情不愿地收了回去。
安邦和王允都被这对少男少女给逗乐了,安明府哈哈一笑道:贤侄,来来,这边坐!坐到为叔身边来,多日不见,为叔着实万分想念你啊!
爹——
安小姐很不情愿,向她爹嘟起小嘴道:别让他坐过来好不好?
为何?安明府哈哈笑道,是不是你们二人又吵嘴了?
哪有?安小姐低下头,忸怩着说道。
安明府笑得更大声了,看看唐云,又看看自家女儿,道:还没有?我早看出来了!
是他先惹我的!安小姐蓦然抬头,怒视着唐云。
嘿!唐云瞪大眼睛道,谁惹你了?说着向安明府投去求助的目光,叔父,小侄比窦娥冤还冤呐!叔父须得为小侄做主才是啊!
这厮哭丧着脸,让人一看,感觉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窦娥冤为谁?坐在对面的王御史忍不住出声问道。
啊——唐云表情一怔,旋即抬手摸了下鼻子,讪讪笑道,虚构的虚构,王叔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碧儿!
那边安明府沉下脸,怒视着女儿问道:云儿一向诚恳厚道,安守本分,你为何老欺负他?
他诚恳厚道——
他安守本分——
安小姐重复着父亲的话,完全反应不过来,不停地眨动那双杏眸,天呐,这说的是唐云吗?
说!
安明府一拍桌子,低声斥道,先不说云郎是否真招惹了你,即便他真招惹了你,你也不许仗着自己身怀武艺,就任意欺负他!
搞什么,那小子可是我安邦的乘龙快婿,老欺负他,把他气走了怎么是好?虽说大唐帝国不缺男儿郎,也不缺对女儿倾心已久的少年公子,无论是家财万贯的,还是权重一时的,无论是貌比潘安的,还是才追宋玉的。
安县令只能用过江之卿来形容,太多了!
但是,唯独没有唐云这等让自己完全满意的少年儿郎,简直挑不出一丝毛病,完全符合他对理想佳婿的所有准则。
安小姐又气,又觉得好笑,她真怀疑自己的老爹是不是在牢狱中受了什么大刺激,现在人都变得有些糊涂起来了。
那狡童人情一套背后一套,惯常油嘴滑舌,狡猾透顶,老爹竟然说他诚恳厚道安于本分,如果这六个字安在安府的老奴金升,或者石大壮身上,倒是恰如其分。
安在这狡童身上,简直就是笑话!
安小姐深吸一口气,倏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唐云,准备历数唐云这些日子所犯下的罪行。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茅诺等人一个一个都出现在了门口。
茅主帅在隔壁雅间等了半响,仍不见爱徒归来,以为出了什么茬子,遂起身寻了出来。
而其他人等似乎也都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属下参见明府大人!
茅主帅喜出望外,快步奔进雅间,向安邦行参拜大礼。
起来,快起来!安明府笑呵呵地站起身,虚扶了茅主帅一把,茅主帅,此番长安之行你辛苦了。幸而陪护在小女身边,不然以她的性质,指不定会惹下什么大乱子!
唐云站在边上,不敢言语,心下却冷笑道:呵呵,安县宰,你那宝贝女儿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拔剑砍人了,还不算出大乱子么?
茅诺笑着冲站在门口的李氏姑侄二人招手,一一向介绍彼此的身份。
雅间内响起一片寒暄、恭维之声,最后安县宰发话了。
二位小友,安某有个不情之请——二位小友与云郎是朋友,今日诸位在此相聚亦是缘分。安某欲邀二位小友一同过来就座,人多热闹,咱们今日好好痛饮一番,不知二位小友意下如何?
承蒙安明府不弃,小生岂敢不从?李豫倒是爽快,笑着拱手说道。
李虫娘也是笑着点头。
这下好了,两座人并作了一桌,除了安邦和王允,其他人都是年轻人。
安邦向大家讲述了这几日在京兆府大狱中的生活,所有的痛苦在回忆起来,才会带有了些微旁观者的态度。即便这种痛苦才刚刚过去。
况且因为萧大尹和吉温等人对安明府的态度在短短数日内发了急遽而重大变化,这事儿本身也待着强烈的戏剧性。
在安明府把酒叙说时,几位年轻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在狱中的故事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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