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屋里生了炉子,可小智三郎还是感到彻骨的寒冷,就像北海道冬天的严寒,白雪皑皑,寒风嘶吼,刺骨的冰冷几乎要把人冻僵了。是谁家在烧开水么?咕嘟嘟的水汽一次次顶起了壶盖,突出一团又一团的气泡。
“那么的,你叫啥名啊?”冷不防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仿佛在遥远,又好像在耳边,话语里视乎满含着关切。
“三郎,我叫三郎,是小智林家的第三个孩子。”札幌的街头,拖着一把鼻涕的小男孩望着眼前的老爷爷,诚实地回答道,眼睛却紧紧盯着他手上拿着的一盒寿司。
“唔,很好。你来栗山干嘛啊?和谁一起来的呀?”老爷爷晃晃手中的寿司盒,继续问道。
“喔哒撒......啊,不不,是渡边课长,还有小昭组长。”小智三郎太想吃那诱人的寿司了,不由自主地就如实回答着问题,“栗山,是要进剿的目标,必须搞到情报。”
“渡边课长在哪里呀?”老爷爷真是坏,拈着寿司就是不给自己。
“渡边课长带着助手,不知道在哪里。她们两个女人,很容易进栗山。”小智三郎吧嗒一下嘴巴,眼里满满地是对那盒寿司的渴望,语速很快地说道,“我和组长一起,要弄清支那......支那......支那人的布防。寿司......寿司——”
屋里围着桌案,站了四五个人,大家都保持着沉默,尽量站在小鬼子的脚头,不让他看到。其中一个是懂日语的翻译,低声告诉面对着小智三郎的八爷道:“寿司就是日本团子。”
“嗯,你很乖,给你尝尝寿司吧!”八爷用一根筷子沾了点手里盒子里的汁液,滴到小智三郎干涸的嘴巴里。
“啊,真是好吃,居然是抹了蜂蜜的寿司!”小智三郎做出大口吞咽的动作,两只翻白了的眼睛扑簌簌抖动,终究也没见一丝黑眼仁出来。此刻,他的全身被剥成了光猪,十分嚇人从头到脚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尤其是头顶、心口、腹脘和会阴等处,银针更是长达一尺多。
“什么时候进剿栗山呀?有多少兵力?”看看小智三郎的喉咙停止了抖动,八爷再次俯身问道。
“寿司......寿司——,进剿栗山,军事情报......保守秘密......寿司,八格牙路——”这次是一段语无伦次的呓语,看样子这个寿司的**对他的影响很大。
“乖,乖!”八爷将一团沾了酒精的棉团裹上了百会穴的银针,拿火点燃了,轻声安抚着,“回答我,给你吃寿司。”
“栗山的,进剿......皇军,一个大队......寿司......课长,我要和你睡觉——”小智三郎看来是饱暖思**,一转就想到了小月娥的主意了。
“什么时间?说了就让课长喂你吃寿司。”八爷一脸促狭的模样,低声诱惑到,活脱脱的大灰狼样子。
“时间,课长说了算......寿司......课长——,八格牙路,支那人,杀,杀——”尽管全身僵硬着,可小智三郎还是呼喊的很有气势。
“问一下课长的情报。”班诚志低声提醒八爷道。
“课长长得漂亮吗?睡起来很爽吧?”八爷会意,但顺着小智三郎的口风,随口问道。
“嗤嗤......嗤嗤——,课长那么美丽的一朵花,居然装扮成支那妓女,八嘎,八嘎!小月娥,支那猪也能花钱睡她......呜呜呜,真是丢脸呀!”小智三郎不经意间就把自己内心的反对意见说了出来,却不经意暴露了课长的绝大秘密。又哭又笑,还满含愤恨,让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寿司......啊噗——,寿司,寿司......阿妈——”小智三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含混不清地呓语着,浑身颤抖。
“差不多了,再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八爷拭了拭额角的汗水,鄙夷地看了眼健硕的小鬼子:小日本子也不过如此嘛,论毅力还比不上俺们那位燕子李三大侠呢,人家那可是三油逼供才招的,你这才算是半油吧,就竹筒倒豆子了!尽把牛皮吹得哄哄的!
“辛苦八爷了,您这一手真是绝了。”班诚志几个对着八爷拱拱手,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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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按照茶馆伙计描述画出的图形,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小月娥就是其中之一,还是个课长。”外屋,班诚志将图形交到匆匆赶到的陈二狗手上,跟着补充道。
“艹,又是那个骚娘们在作怪!”陈二狗可是相当熟悉小月娥的,只翻看了两眼,就爆粗口骂道。“有没有安排搜捕?”
“安排了的,但是出了茶馆就没人在镇子里看到过她们了。”班诚志哪敢怠慢,茶馆伙计的草图一出来,就安排了下去,可这集上人流攒动的,真是不好找。
“估计化妆跑了,你们叮嘱一下各处关卡,重点关注单身或两个一道的女人吧。”陈二狗茶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一口,好奇地问道:“这个陈八爷可是个能人啊,你们打哪儿找到的?介绍给俺们特务处呀!噢,还有那个茶馆伙计,也是个过目不忘的人才。”
“呵呵,你要看上了,你们就发展呗,钱给到位就中!”班诚志笑呵呵地答道。
还是搞情报的懂得搞情报的,小月娥两个几处碰了壁,就知道不可久留了。
此刻,随着散集的人流,一个全身黑缎面马褂的年轻男子,手里牵着一匹响铃小粉驴,驴背上垫着一床垫被,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儿,满脸不高兴地抱着个包袱,低头噘着嘴。男子迈着四方步,压低了礼帽,也是一脸的寒霜。
出镇子的岗哨明显增加了人手,还有人手里拿着画像在那里左看右看,不过,人流量太大,倒是没有一个个检查,所关注的也都是年轻的女人罢了。
“给,嘴里含块老冰糖,有啥不开心的回去再说!见天的生气,老子找了你这么个灾星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男子明显家境不错,手上戴着绿玉扳指,递了一块冰糖,骂道。
女人白了她一眼,嘴里包上冰糖,冷哼了一声,惹得身边的人群好一阵哄笑。
修眉粉面,长发披肩,哨兵只是打量了两眼驴背上的小媳妇,就在人家男人不耐烦的眼神下,让开了道路。
“叮当,叮当——”响铃儿清脆,一路掩映着这对小夫妻进入了深山。
“课长——”小媳妇儿低呼一声,其实这瘦驴背上坐的并不舒服。
“下来,我们走了。”小月娥一把扯下嘴唇上的八字胡,没有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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