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玲珑大惊,上前一步拦住七皇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七哥哥,你你真的要娶张盈啠为正妃吗?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七皇子不想多说,绕过越玲珑的身体,继续朝前面去。
越玲珑还想去追七皇子,被自己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给拦住,郡主,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老嬷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就连越玲珑都不敢违抗。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哀求,希望七哥哥能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始终七皇子都没有回头。
皇上已经派人在宫外为七皇子建立了府邸,准备大婚用。老嬷嬷声音透着威慑,目光带着几分轻视看向越玲珑。
从前,她们是绝对不敢如此对待她的。
可现在,她和安流烟没有什么两样。
至少,安流烟就要成为七哥哥的侧妃,可以天天和七哥哥在一起。
越玲珑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怒气冲冲地进了院子,没有回自己的寝宫,直接去了安流烟的宫殿门口,也没有等宫女通报,就一把推开了房门。
安流烟正和两个宫女在绣自己的衣衫,她是侧妃,是没有资格穿大红色的霞冠,但毕竟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子。
可对于她来说,本来正妃是她的。
假如,不是安家出了祸事,那她就是七皇子的正妃。
安流烟,你满意了吗?越玲珑怒吼道。
安流烟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七皇子为侧妃后,就一心一意的绣制自己出嫁的衣衫,连院子都很少出。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轻描淡写地看了越玲珑一眼,轻笑,你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去找张盈啠,她才是正妃。
你为什么就可以嫁给七哥哥。越玲珑猛地扑了过来,抓住安流烟要绣的衣衫就要撕扯。
她还没有动手,就听到身后传来太皇太后冷冰冰的声音,住手,你闹够了没有。
外祖母。越玲珑手上的力气突然没有了,松开了那些衣衫,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
太皇太后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站在宫殿的门口,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没出息。
我越玲珑不敢狡辩,低下头。
安流烟赶紧上前参拜,给太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太皇太后语气阴森。
一个自己娘家的侄女,一个是最疼爱女儿的孩子,那个都是她心头的肉。
越玲珑越来越害怕太皇太后,再不是那个慈爱的外祖母,她勉强抬起头来,委屈道:祖母,七哥哥
跟哀家回去,不许你再打搅流烟。太皇太后不听她的解释,严肃无比训斥。
越玲珑不敢不从,只好道:是,太皇太后。
她跟着太皇太后回了前殿,被罚跪两个时辰。
跪在冰冷的石头上,听着来来回回宫女的议论和嘲笑,她发现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如此过。
有母亲在的时候,她们都不敢,就连外祖母也十分的疼她,但现在她更喜欢委婉乖巧的安流烟。
安流烟晚间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就经过了她的身旁,脚步停顿了一下就过去了,连看她一眼都没正眼看。
给太皇太后请安。安流烟手指捻起裙裾,迈步进了宫殿,鼻息间立即嗅到淡淡盘龙香和药草的味道。
太皇太后最近精神不济,又上了年纪,接连遭遇打击,身子骨一直不好,御医开了不少的补药调养着。
也甚少出去走动,多半是在内室里。
身子依靠在紫梨花香的枕头上,看宫女们调制胭脂和水粉。
自从,先皇去世,太皇太后不爱涂抹这些东西,却每年都要宫女们收集花瓣调制。
安流烟进宫殿,太皇太后身子动也未动,眼睛一直盯着旁边小宫女手里那块搅动的翠玉,粉色的花瓣随着翠玉的转动,最后成了一滩泥,鲜红鲜红的。
起来吧!半响太皇太后抬抬手,眼睛却依旧看着那些鲜红。
安流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垂手道:太皇太后,玲珑妹妹也是年幼,还请太皇太后饶恕了玲珑妹妹。
她有你那样懂事就好了,就知道胡闹。太皇太后抬手,揉揉额角,吩咐身边的宫女让越玲珑起身。
女孩子身子弱,娇气,要是透了寒气,对子嗣有碍。
越玲珑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酸痛,半天才能站起身。
她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进了宫殿,就看到安流烟在替太皇太后捶腿,态度恭敬,委婉,一点从前安家嫡女的倨傲都没有。
玲珑知道错了,还请太皇太后消气。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越玲珑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然后才直起身子,半垂着头。
听到她的话,安流烟悄悄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压着一抹讽刺的笑。
草木俱朽,象草木一样死去,却没有人知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如此吗?
这是安流烟对她说的话。
太皇太后哀哀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面容慈爱对越玲珑道:玲珑,过来。
越玲珑被小宫女搀扶起身,走到太皇太后身侧,被太皇太后握住了手指,带着几分责备,你要学流烟,要温婉大方,这才是淑女之道,外祖母以后也会给你指定一门好亲事。
是,外祖母。太皇太后对她如此慈爱,越玲珑从前定然十分的高兴,可这会她只觉得太皇太后的手像冰一样冷,冻到了她的心里。
从太皇太后宫殿出来,安流烟也跟了出来,走在越玲珑身后,声音幽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太皇太后对你比对我这个侄女疼爱多了。
可你就要嫁给七哥哥做侧妃,我宁可后面的话越玲珑没有说出口,怕有心人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
安流烟抬手抚上亭子旁光秃秃的梅花枝子,声音低沉,可是,我本来应该是正妃的,却只能做侧妃。
你越玲珑咬牙转头,想了想,反倒笑了,笑的很是凄凉,说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是可怜人。
安流烟手指用力,梅花枝子被狠狠地折断,声音阴森,我不会像你一样只会无病呻吟,我一定会得到他的心,成为他的贤内助。
你做梦。越玲珑有力出口。
安流烟轻视地一笑,越玲珑这就是你的出息吗?只会逞口舌之快。
越玲珑恶狠狠地看着安流烟,你真的喜欢七哥哥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流烟冷笑一声,带着自己贴身的宫女回寝宫,只留下越玲珑和自己的小侍女孤零零站在走廊上。
越玲珑脸上的表情突然有几分落寞,她对小侍女道:明日,你想办法叫道长来见我。
可是郡主。小侍女想说什么,被越玲珑阻挡住,我明白你要说什么?
但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小郡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小郡主了。
侍女看着郡主孤单的背影,忍不住眼圈红了。
首辅大臣左丞相张汶海最近感觉头疼欲裂,他是真的不想搀和浑水,可这浑水却扑上了他。
他今日一下朝,就先回府邸。
等下了轿子,进了大门,守门的小厮上前禀报,老太爷回来了。
什么,父亲回来了。张汶海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去东跨院。
老太爷一直没有入世,偏偏喜欢在道观生活。
到了院子门口,张汶海郑重其事地整理自己身上的官服,这才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只有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小丫鬟和一个小道童在走廊下喂鹦鹉,那只鹦鹉浑身的毛翠绿,唤作绿帽。
绿帽看到陌生人进院子,扑腾这翅膀,张开尖嘴,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这小东西,就是讨喜。张汶海拿过小丫鬟递过来的鸟市喂了几口,这才让小道童去通报。
小道童进去不大一会儿,笑着出来了,老爷请,小姐也在。
啠儿也在?张汶海一愣,想到自己这个女儿最是尊老爱幼,只要老太爷在,是每日都要请安的。
张汶海进了屋子,见父亲穿着道衣,闭目盘腿做在矮榻上,旁边有两个道童伺候这,女儿张盈啠坐在榻旁的梅花凳上,看到他进屋子,赶紧站起身,见礼,给父亲请安。
免了。张汶海摆摆手,自己也撩起官服下摆,结结实实地跪下给老太爷磕头。
老太爷半睁开眼睛,看了儿子张汶海一眼,道:你穿着官服不宜下跪,免了。
父亲,你可回来了。张汶海喜出望外,一双喝酒熏红的眼睛都发出亮光,他这几日实在是苦闷,却没有人拿主意。
老太爷眼睛全然睁开,对身边的道童道:你们下去吧!
道童退出,张盈啠也盈盈见礼,祖父既然和父亲有话要说,那啠儿也告退了。
慢,这话你可以听,和你也有关系。老太爷摆手。
张汶海见父亲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是真的有话要让父亲拿主意,父亲为何要把女儿张盈啠留下。
出去的两个道童关上了门,老太爷动动手里的浮尘。
张汶海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老太爷,老太爷接过来抿了一口,颔首道:我们的哲儿是有福气的,将来会是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可是七皇子并不是张汶海吃了一惊,刚想说话却被老太爷阻止住。
老太爷不管张盈啠和张汶海父女的诧异,继续道:我观察皇上有意让七皇子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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