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全脱掉啊。”
玉绝尘的声音很微弱，似乎是因为难以启齿，总之就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谁说全脱了？”
她身边那个伸着手跃跃欲试的矮个子突然挑挑眉，语气里尽然都是戏谑，“有些地方，隔着衣服也可以。只是若是姑姑以后出去了，伤口不好处理。”
“所以我会尽量照顾姑姑的身子，扒开的地方，都是不好处理的地方。”
这话听上去好像是为了玉绝尘好，但是玉绝尘还是听出了一些猫腻。
不好处理，还分地方？
玉绝尘看上去懵懵呆呆的，她倒是知道，如果隔着衣服烫，衣服会粘在那模糊的血肉上。到时候就算用冷水冲洗，那也是极端的痛苦。
但是这个事情，不同的身体部位，难道还是不一样的？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不过玉绝尘也没有问，这个时候问这些也不合适。
她只能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制裁。
不过是掩耳盗铃，不管她看不看得见，衣服都是由别人扒开的。
哦不对，应该说是，别的男人。
就算找个丫鬟来，也不至于心理压力这么大的呀。
唉……
她闭上眼等待的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只油腻的手在四处试探。
她咬了咬唇，死死闭着嘴，强迫自己安然接受。
总归不是直接接触皮肤，也好。
还好，还好。
最后他扒开的地方，只有肩膀和小腿。
玉绝尘睁开眼的时候，那个矮个子已经离开了。她总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就算在这里久了染上了那种奇奇怪怪的气息，但是骨子里的善良，终究还是抹不掉的。
“姑姑，这下可是不轻，做好准备。”
那个猥琐的狱卒举着火钳子，还看上去很好心地提醒了玉绝尘一句。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应该是诱惑满满的，所以这个时候她比较庆幸的是，身边的狱卒都不是好色之徒。
当然了，这都是她以为的。
她也没什么太好的身材和脸蛋，除了肤若凝脂，旁人还真是找不到一点的优点。
“嗞啦……”
就在玉绝尘专心致志想着自己身材的时候，那无情的火钳子，突然就靠上了自己雪白的肌肤。
就那么硬生生的一下，毫无防备。
玉绝尘只觉得火热热地痛了一下，她下意识惨叫一声，随后，便全身虚脱，再也没了呼喊的力气。
若是只有那一下，其实还好说，难就难在，后续那断断续续窸窸窣窣的灼烧感，简直让她喘不过气。
细密的汗珠很快便布满了她的额间，玉绝尘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就算是向来都习惯了忍受，但是这种强度的，还真是第一次。
“哟，姑姑的承受力倒是不错。”
可能是看见玉绝尘还醒着觉得很吃惊吧，说到底这样严重的刑罚，要是换成普通的小姑娘，可能早就晕过去了。
所以那个狱卒没有丝毫的迟疑，重新挑起一块刚烧热的炭火，直接就抵到了玉绝尘的另一片肩膀上。
“啊！”
玉绝尘受不住，也喊不出来。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缕绝望。
她本来已经够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那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丝丝缕缕粘连在她的鬓角。她好痛啊，可是这样的感觉，却没有办法诉说……
她的肌肤，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那浅棕色带着血丝的地方，似乎还有些没有来得及灭掉的火星子。
那是漫无边际的虚弱感。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极冷，肩膀处却热得冒火。
这样忽冷忽热的感觉，只让她更加难受。
最无奈的是，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了。
不管她以为自己有多坚强，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到底还是小姑娘，什么都受得了，唯独这种深入骨血的痛意……
“姑姑，这都两下了，您还真是顽强啊。”
那狱卒退了一步，看着眼前尚且还算清醒的小丫头，心里一颤。
这火刑，最大的坏处就是受刑的人都会晕厥，需要一次次用冷水浇醒。
可是眼前……
狱卒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这样坚强的女子，总是会惹人怜惜的。
他也看得出来，她只要再来一下，就会彻底的晕过去。
可是怎么办呢？
皇后的懿旨，肯定是不能违背的。但是这边又……
“继续。”
玉绝尘眼前已经模糊了，但是她依旧看得清楚眼前的状况。
她看得出来，那些狱卒都在犹豫。
她虽然很难受，冷热夹杂的感觉让她生死不得。那窸窸窣窣绵延不尽的痛意更是让她意乱神迷，但是现在，她不能牵连这些无辜的人。
不能因为自己，让这些男子平白受苦。
不能动同情心，他们不能。
所以玉绝尘就算是已经濒临崩溃了，却还是咬牙让狱卒继续。
这是带着一丝气闷的，像是刻意要对抗的样子。
也是真心的，不想拖累别人。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逻辑，但是玉绝尘已经学会了身临其境为别人着想了。哪怕是自己的敌人，她也会这么做。
毕竟，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承担的。
“好，那姑姑，请您务必保重。”
拖拉了很久的属于腿上的那一下，终于还是到了。
“嘶”的一声，玉绝尘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麻木了。
她已经喊不出来了。
第一声太用力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全是血腥气。
真的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她觉得自己要立刻死掉了。
可是，好奇怪，这一次她反倒觉得自己清醒了。
只是，眼前的东西，她却突然之间看不清了。
一丁点都看不清，本来就不够明亮的地方，此时更是黑漆漆的没有一分的希望。
玉绝尘忽然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带着淅淅沥沥的苦涩和酸味。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连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都完全没有感觉到。
只觉得委屈，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痛楚连绵不绝地侵占了她的心。
她现在，一定很难看吧。
本身就不好看的她，现在身子更是不堪入目了。
以后，她还能怎么办？
还能像之前一样，面对傅奕吗？
“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