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来啊，既然来了那干站着做什么呢？”
莘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玉绝尘身边扶着她，“姑姑出门也不带个丫鬟，自己走的话行动多不方便啊。”
虽然莘茹面上是在关心玉绝尘的样子，但是内心，早就已经得意洋洋了。
果然玉绝尘还是如她所愿，是个单纯到骨子里的姑娘。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用，也最好被利用。
“哦，我出门走得急了，一时之间没来得及带谁。”玉绝尘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要刻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娘娘在哪儿，我想见她。”
“我带姑姑去吧。”
莘茹并不介意玉绝尘对自己面无善色，毕竟玉绝尘也不是傻子。被人拿捏的滋味，应该并不好受。
“娘娘回来以后啊，就在屋子里随时准备迎接姑姑的到来了。娘娘是真的喜欢姑姑，她对我们这些下人，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好脸色呢。”
“这话说的，我不也是下人吗？”
玉绝尘嘴角一勾，脸上的笑容愈发冷淡。
“姑姑和我们自是不能比较的，您聪明伶俐，做事讨喜，娘娘喜欢您，理所应当。”
“我进去了。”
玉绝尘半分都不想和莘茹搭话，这种刻意的恭维奉承，真的很讨人厌的。
“好。”
莘茹帮玉绝尘推开门，门里面，就是德妃就寝的地方。
可能因为一直关着门的原因，里面整个都是灰色调的，就连摆在窗台上的那一株腊梅，明明是含苞待放，却显得异常的老气横秋。
再加上，德妃的被褥，茶具，家具，都是灰棕色调，所以这里也就更加的没了人气儿。
如果让玉绝尘在这种地方生活，还不如让她去死。
说句实话，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这种死气沉沉的东西，她受不了。
所以说，她跟德妃，生来就是迥异的两种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交叉点。
“哟，这么快就来了？”
德妃穿着一身青衣，正坐在桌边品茶，她的仪容姿态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
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比她这个人还有吸引力。
“是啊，娘娘。”
玉绝尘作势要行礼，被德妃手疾眼快的拦下来了。
“不必多礼了，你找个地方坐下吧。这受着伤，还是好好休养的好。”
“多谢娘娘。”
玉绝尘扶着墙壁，一寸寸挪动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好整以暇的她，正在好好组织自己的语言。她在想自己，到底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姐妹得救，但是又不会落入德妃的圈套。
她一点都不想活在德妃灰暗的阴影之下。
“既然来了，那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宫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德妃的脸在阴影之下晦暗莫测，跟玉绝尘方才见到的那个，好像并不是一个人。刚才的她，分明还是热情的。难道同一个人生活在阴暗和阳光之中，真的会变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吗？
“娘娘，”玉绝尘咽了一口气，也来不及仔细斟酌自己的语言了，“不知道您可是知道慎刑司的人抓了奴婢那边的人？”
“知道。”
德妃拿起茶杯的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自然是要走一走流程的。”
“说到底，是死了一个最不该死的人。她是太后最喜欢的丫头，她死了，太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原是如此，难怪……
只是玉绝尘想不到太后居然会这么重情义。
又或者，只是单纯拿那个死去的丫头当成某个事情的导火索？
玉绝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个事情过于复杂，如果深入研究的话，很可能盘根错节搭上自己的一条命，玉绝尘不傻，她只是装傻罢了。
“那不知道德妃娘娘，可是有办法……”
“那就要看你了。”
德妃打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本宫不是会做没有任何利益收入的事情的人，要想救她们，那得看你怎么做了。”
“奴婢？”
玉绝尘虽然想到了这个后果，但是她真的不明白，堂堂一个妃位的女子，做什么老是拿她开刷。
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啊，没有任何的地位背景，更是没有靠山。就这资历，到底是德妃瞎了还是自己太谦虚了……
玉绝尘一点都想不明白。
果然啊，人生就是一道好难好难的选择题。
“对啊，本宫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
德妃是一个很擅长循循善诱的人，“只要你给出足够的条件，本宫保证她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你的眼前。”
“那娘娘你想要什么？”
说实在的，玉绝尘还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要自己？
那玉绝尘真的服气。
“要你待在本宫身边，为本宫做事。”
德妃也不含糊，有什么说什么。
只是玉绝尘恍然大悟了，德妃要的其实不是她，只是她这个眼线。
玉绝尘心里突然豁然了。
“娘娘，奴婢是想，如果奴婢在您身边，那很多好机会都会错失。不如，奴婢就留在皇上身边，但是心是您的，这样可好？”
玉绝尘鬼魅一般的笑着，那笑容，多多少少的有些骇人。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德妃不是看中她聪明，那些不过是场面话。德妃看中的，是玉绝尘所处的位置。
那是个能和所有人打交道混熟的旁观者角色，很多消息的沟通点大概就是她。
她跟皇帝身边的张公公大概是一样的角色，只是张公公不好拉拢罢了。
“可以。”
德妃说自己好说话不是骗人的，是真的。
毕竟向来清冷的德妃娘娘，也是一个怕麻烦的性子。而且玉绝尘的说法，显然比自己的提议要好。
多一个眼线留在皇帝身边，是件极好的事情。
“莘茹，你来。”
德妃唇角带笑，她附在刚进门的莘茹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转身看着玉绝尘轻笑道，“你先回去吧，本宫已经吩咐好了，那些丫头很快就会被送回去。只是本宫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自然。”
玉绝尘起身离开，心里却像是压了千斤顶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