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问到了。”
回到景和宫的阿清带着那个一脸唯唯诺诺的萧萧走到了皇后身边，此时的皇后正在专心的给自己描眉画眼。如此看上去，那个面色温善的皇后，依然年轻如旧。
这种主仆站在一起的场景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温暖的，只是萧萧的处境怎么看怎么尴尬。
“皇上给了华妃什么封号？”
皇后看上去不紧不慢，脸色很是平淡。
可能死去的人，是真的一点竞争力都没了吧。
“回娘娘的话，是德懿皇贵妃。皇上说了，华妃娘娘在世的时候德才兼备，所以给了这个谥号。”
“哦？”皇后冷不丁嗤笑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这个封号以后应该是德妃的吧。皇上居然这么不给德妃面子吗？”
“是了，本来奴婢也很奇怪，但是皇上说了，任何人都是不允许有异议的。”
“可能德妃的好命，也是停滞在了妃位上了吧。”皇后放下手中的眉笔，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可就是这种显而易见的笑容，却冷得刺骨。
“萧萧。”
“奴婢，奴婢在。”
被忽然提起的萧萧显得特别慌张，甚至连话都开始说不清了。
“你慌什么。”
皇后皱着眉头，一副很厌烦的样子，“本宫已经让你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
萧萧猛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惹到了最不该惹的人，也是整个后宫里最恐怖的一位笑面虎。她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甚至在想现在也许死了比跟着皇后更好。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活着觉得累，死又不敢死。
“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皇后忽然走到萧萧身边，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本宫早就听说了，轻云宫不只是主子是首屈一指的美人儿，就连丫鬟也是个顶个的绝色。”
“哟，果然，明眸善睐，若是放在民间，约莫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阿清，你觉得呢？”
“奴婢也觉得萧萧姑娘生得貌美。华妃娘娘生前最喜欢的也是萧萧姑娘，外头的人都在传，说是如果华妃娘娘再受宠一点的话，或许萧萧姑娘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了。”
“本宫也是这么以为，只是可惜之前被华妃的势头压下去了，没怎么注意过。只是这么美的人，放在身边的话，岂不是会很危险。”
皇后一边说话，表情也愈发难以揣摩起来。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阴暗气息。她此时就像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让她看上的人，似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娘娘觉得奴婢碍眼，奴婢愿意自毁容貌，只要娘娘留奴婢在身边。”
萧萧很认真的行了磕头大礼。
“那可不行，”皇后放开桎梏她的手，“你这张脸用处可大着呢，你若是毁了，必定是死路一条。”
“阿清，带她下去休息，好生照顾着。这么美的姑娘，可不能做粗活。”
皇后冷笑着，她周身却寒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自己早晚都会红颜憔悴，她不能只靠着皇帝的一点怜惜之心过一辈子，她需要的是盛宠不衰的权力。就算她得不到，也可以借助他人之手。
培养自己的傀儡，这也是后宫的女人最常做的事情。
华妃的死早晚都会查到自己头上，尽管看上去是无心之失，但是皇帝不是傻子，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
所以，身为皇后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仅凭仪嫔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那个丫头并不算太受宠。
看着两个丫鬟离开，皇后转身走到铜镜前，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丝丝寸寸的长发，忽然有些感慨。
自己已经老了，不是当初那个豆蔻年华干净如初的她了。
这风风雨雨的数载春秋，真的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太多了。
她以前也是一个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觉得痛心的善良姑娘，可是终究还是以前。再也回不去的以前……
“皇后娘娘，奴才的事儿都办妥了。太后娘娘让您放心，相关的人都已经处理了。另外她还劝您，务必护住自己。”
“这段时间不安生，你也处处小心。”
皇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鬓角的碎发，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身后的太监，面容严肃地嘱咐道。
“是，奴才知道了。”
小太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活生生只像一个办事的机器。
“皇后娘娘，有人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下去了，皇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迎接客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来者声音温柔之至。
“起来吧，本宫不是说过吗，在本宫这里，你不必如此多礼。”
“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
“宛儿，你如此帮着本宫，可是想要什么？”
没错，那个来的人，就是刚刚从玉绝尘那边出来的宛儿。她来这里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死去的华妃。
而且她跟皇后勾搭在一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要不然她如何变成的一等丫鬟？
“奴婢哪敢跟皇后娘娘提条件，”宛儿清淡的笑笑，“皇后娘娘高看奴婢一眼，已经是奴婢的荣幸了。奴婢只求能贴身伺候娘娘，来报答娘娘的知遇之恩。”
皇后其实早就猜到她想要什么了，这么聪明的人，求的无非就是一个机遇。
但是显然这个机遇不可能发生在一个简陋的驴房里。
“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皇后微微叹了口气，“要知道虽然你只是一个小丫鬟，本宫要了你也没什么，但是这个事情难就难在你是绝尘的丫鬟。”
“在皇上眼里，没什么东西比绝尘重要。所以，照顾它的人也必须精挑细选。”
“你已经入了皇帝的眼，估摸着想换也难了。唉。”
皇后一副很惋惜的模样，但其实她心里本来也不想这个上官宛白有出头之日。因为上官宛白是个狠角色，早在她自毁容貌，把安玖瑶送进冷宫这件事上，她就看出来了。若是放出来，那日后必定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