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坐在孟波旁边,低头沉思。
今晚所有的安排,都是韩晨推理之后,精心的布局。伍卫章、朱峰的死,让他更加笃定凶手是张欢。他与孟波商议之后,故意放松警戒,留下机会给张欢。张欢果然上当,约冯翔天台见面。
应该说开局不错,成功捕获张欢、冯翔二人,并使其招供。虽然张欢还藏着一些事,没有彻底说出来,但杀死伍卫章、朱峰两人,已经确定了。
事情的发展,进入韩晨的预设的轨迹,一切都在掌握中。用冯翔做诱饵,引出了洪小亮,将其抓获归案。
宋文杰、程勇都与俞静有染,两人被凶手杀死,明显是复仇。韩晨通过调查俞静的关系,分析每一个人的性格,最后锁定洪小亮。作为俞静的丈夫,洪小亮头上一片绿色大草原,有充分的复仇理由。
前面两步都成功了,现在剩下最后一步,诱捕先知。
先知的出现,让学校的凶杀案档次上升,多了扑溯迷离的混乱。他在案件中,不但为凶手提供技术支持,还亲自下场,为凶手争取时间,并再次骚扰童薇。
童薇小姐,你害怕尸体眨眼吗?
这句话曾经在三个地方出现,第一次是在大学礼堂的节目中,以至于韩晨将梅颖误当作先知,并当面质问真相。
第二次是在易道馆,易道人尸体上的卡片上,印着这句话。当时的情况,肖敏追逐先知,将其射伤,却未能抓获。先知也就此偃旗息鼓,沉寂了很长的时间,没有露头。
第三次就在眼下的校园,先知用老实药控制童薇的神智,使其陷入幻相,说出了这句话。
先知为什么这么做,韩晨、孟波都无法理解,抑或是一种变态目的吧?对于先知这样的罪犯,不可用常理来评估,过多的猜测只能扰乱自己。但韩晨的分析,先知这次的出现,是针对童薇而来。
既然是针对童薇而来,为什么不用童薇作诱饵,设下圈套呢?
韩晨与孟波商量之后,决定在医院设下埋伏,等着先知走进来。诱饵的圈套中规中矩,算不上奇思妙想、神来之笔,以先知的智慧,很容易看穿。
但圈套的精髓,并不在于圈套简单、容易露出破绽,而是在于诱饵够不够份量。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所有成功的圈套陷阱,全是诱饵让人舍不得放弃,才会成功。
先知两次针对童薇,证明作为诱饵的童薇,有点分量。
但韩晨的心中,还是没有把握。如果说抓捕张欢、冯翔、洪小亮,他有八成的把握,对于诱捕先知,最多只有一成的把握。
不过,一成的把握也是一种可能性,只要是机会,都值得一试。
韩晨、孟波商议之后,专门派李坦出马,在医院设下埋伏,等候先知送上门来。
市局刑警队中,李坦的实力排在末尾,主要负责协调、辅助。论射击、打斗,他比不过孟波、肖敏;勘查现场比不过苗真;案情推理不如韩晨。
将李坦派出医院照顾童薇,在学校调派人手布局,就是要释放给先知一个信号。医院很安全,只有很少的人,如果要针对童薇,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村、没了这店。
“凌晨五点半了,要想成功,得看运气。”
韩晨眯着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整整一个晚上绷紧神经,到了这个时间,身体委实吃不消,有些累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肖敏推门走了进来。
“老大,洪小亮都交待了。”
肖敏拿着一份文件,笑着说道,“伍卫章坠楼身亡的晚上,洪小亮杀死了宋文杰,然后从山坡的秘密通道,摸黑离开了学校。他不熟悉路线,摔了两跤,一路上够呛,呵呵……”
“据洪小亮的交待,他走到小水库的附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当时,他有点疑神疑鬼,感觉有脏东西盯上了他,没有去查看,飞快地逃走了。”
孟波听到这儿,多少兴奋了一些,急忙点头,“一定是李家华藏在附近,搞出动静,吓坏了洪小亮。”
“老大,我反复询问洪小亮,听见声音的位置,正是小水库渔网的地点。”
肖敏点了点头,“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闹不明白了。天亮之后,他手机接到一条消息,让他晚上去派出所的宿舍,潜伏在堆放杂物的屋子中,杀死李家华。这间潜伏的屋子,就是李家华命案的第一现场。”
“小敏子,发送消息给洪小亮的人,究竟是谁?”孟波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消,急声问道。
“洪小亮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一名网友。”
肖敏回答说道,“这名网友对他似乎特别地了解,对他的遭遇……就是老婆俞静出轨的事,特别地同情。洪小亮与对方越谈越投机,相见恨晚,成为知己。对方愿意帮他找回面子,还提供资金和复仇计划。”
“洪小亮这傻比,就这么容易上套?”
吕军也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我的活来了,找到这名热心肠的网友,估计此人就是先知吧?”
“洪小亮的手机上,有两人聊天的记录,我等会儿给你。”
肖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洪小亮按照对方的指点,穿了一身辅警的制服,在傍晚七点多钟,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偷偷进入宿舍命案现场的屋子,潜伏下来。一会儿之后,李家华走了进来。他从后面用铁棍袭击,敲碎头骨,杀死对方,然后逃逸离开。”
“小敏子,洪小亮没有藏尸冰棺?”孟波诧异地问道。
肖敏摇了摇头,“洪小亮就这么离开,后面的事,并不知道。”
“洪小亮的性格,可以暴起杀人,但却不会做精巧的活。我赞成吕军的看法,这个神秘的网友就是先知。藏尸冰棺,就是他的杰作。”
韩晨分析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是张欢悄悄开了后门,让洪小亮、先知进来,杀死李家华,藏尸冰棺。”
“我去问一问张欢,再证实一下。”肖敏说道。
孟波摇了摇头,“天亮再问吧,眼下我最担心的事,就是李坦、童薇两人了。”
医院,
病房观察室,躲在角落的李坦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呵欠。他抬头望着窗外的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皮的白色,天快亮了。
“估计没戏……”
李坦忍不住点上一根香烟,驱散疲劳,振奋精神。
这时,他身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童薇发来的消息:李哥,烟味太大,我都闻到了。对方推门进来,就会识破逃走。
李坦莞尔一笑,急忙熄灭烟头,继续蹲守角落。
就在这时,手机又传来振动,守在外面的警员发来消息,有人向观察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