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王贺还有另外五位测试新马具的士卒连忙退后，确保自己站在听不到双方说话的距离。
然后同时跪下！不敢起身！一动不敢动！
这件事情太过骇人，压根就不是他们可以听得！秦公嬴渠梁，这话的意思是，欲将秦国国君之位，传给国师李道？！
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秦国都会陷入山崩地裂的大震动当中！这样的后果，他们如何能够承担得起！
惊悚，就是此刻他们内心最深处的第一感受！生怕嬴渠梁直接杀了他们以保守这个秘密。
死寂，空气里弥漫出类似前些时日临时法场大刑时的氛围，就好像从眼前的空气里伸出了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够低头跪着，不敢左右张望，更不敢抬头去看嬴渠梁和李道那边一眼。
驾马返回的嬴霜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她还十分兴奋，想要述说一下对新马具的感想，但看到自家二哥和道先生如此氛围，当即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刚想要过去询问一二，就被嬴渠梁竖起手掌阻拦，再看王贺等士卒保持足够的距离，她就明白二人可能有异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谈，而且不是她能去听的。
连一国公主，现任秦公亲妹妹都无法倾听的内容，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嬴霜虽然好奇，但也明事理，知晓可能事情严重，她只能以理智压下了心中的好奇感。
李道也从精神状态的宕机中，恢复了过来，好家伙，嬴渠梁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从嬴渠梁那真挚无比的眼神中，李道能够看得出来，嬴渠梁这是认真的，没有任何虚假之色，摆明只要李道点头，下一任秦君就是他的样子。
让李道不由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搞出骑兵三件套，吓到嬴渠梁了？以至于嬴渠梁太过激动之下，失心疯了？
李道并非在诋毁嬴渠梁，只是嬴渠梁刚刚那句话，太过骇人听闻，哪有一国之君，当面说未来想要传位给权臣的？
纵观古今，也只有上古时期的部落禅让制，存在这样的事情，自夏禹将公天下变为家天下，传子不传贤之后，这种嫡亲传承的方式，就烙印在每一代君王的血液之中。
如果不是嬴渠梁疯了，岂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李道不禁有点皱眉，万一嬴渠梁真疯了，那自己的罪过可能就大了。
他别的方面，有些小手段，可治好一个疯子，他再神通广大也没有这种办法。
“哈哈，国师，渠梁无碍，更没有疯。”嬴渠梁从李道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失礼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往心里去。
这种话说出来，本就容易让人误会：“国师有所不知啊，秦国的嬴氏公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规矩。”
“如果在秦国危难之际，后人不济，女婿，亦或是妹夫，是可以继承秦国君位的。”
“这么一条，至今都还刻在嬴氏宗祠里面。秦国上下，都会承认。”
“渠梁也不瞒着国师，小妹这人啊，心系国师，若是国师有意，秦国交给国师，渠梁就算身死，九泉之下，亦可安心。”
“渠梁深信，只要国师在，秦国，就不会出问题。”
“……”李道终于明白嬴渠梁的意思了，如果他迎娶嬴霜，嫁妆就是秦国的君位？
再想一想，日后天下都是秦国的，大秦终究是这片土地两千年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
简单想一想，就是娶妻送江山。
或许嬴渠梁不知道未来秦朝的事情，但能够说出秦国交给李道，死了也安心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嬴渠梁对李道的感激和信任。
寻常君王，就算有这么一条规定，也不可能真的传位给女婿
李道悠悠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嬴渠梁能够做出如此决定，但这与他的本心不符：“君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
“等到秦国强大之后，或许我会选择带着亲近之人，游山玩水，游览一番天下的色彩，若是驻足于一个地方太久，我怕忍不住会生厌的。”
“道天生就不是喜欢做君王之人，看似位高权重，执掌一国之重器，言出则尸山血海。”
“但实则每日受困于王宫，操劳于案几奏章，还需要平衡手下各方权臣，勾心斗角，掌控朝堂，关注民生预防外敌。”
“或者说的通俗透彻一点，君上之疲倦，道深有体会。每日伏于案前，所批阅的每一份竹简，都影响秦国万千子民。”
“所决定的每一个国府政令，都会让老秦人或是幸福，或是痛苦，如此君位，太累，与道本性不合，不适合道。”
面对嬴渠梁的真挚，李道同样回以真挚，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道出，由始至终，入秦的他，都没有想着夺秦国君主的国位。
不过李道还是下意识小幅度偏头，瞅了远处的嬴霜一眼：“公主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不涉及君位，也不涉及秦国社稷。”
“免得这里面夹杂太多利益，事后让公主产生某种不好的误会。”
嬴渠梁在李道独有的言语下，回想起自己刚刚继位的时候，每日操劳秦国政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寸步不敢行差踏错。
确实，有够累的。
哪怕到了现在，变法初见成效，嬴渠梁每天都会忙碌到深夜，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其中辛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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