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吃不下去了，袁老爷子的脸色不怎么好。
袁少回也没再继续动筷子，把那张信纸收了之后离开。
洛锦还在吃着早饭，没想到袁少回这么快就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问：“都问清了？”
袁少回在她旁边坐下，“没，义父说他想想再怎么跟我说。”
洛锦咀嚼的动作慢了一些。
都能让老爷子犹豫怎么开口，那说明这件事情还挺严重。
洛锦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担心吗？”
他神色很平静，洛锦都不能从他的神色判断他的心情。
袁少回用洛锦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吃，“不担心，就是有点烦躁。”
等待一个结果的烦躁和焦虑。
洛锦给他盛了一碗汤，“那你吃完饭去哪儿？”
“去衙门。”顿了一下袁少回解释说：“昨晚上让人在付真真身上用了追踪香，需要派人盯着。”
只是派人盯着也没他这个指挥使什么事情，恐怕他是去北镇抚司衙门找事情做。
洛锦没点破，陪着袁少回吃完了早饭然后送他离开。
袁少回这边前脚刚走，袁老爷子这边就进了宫。
皇宫里，皇上头痛病犯了，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整个宫殿伺候的宫人都小心翼翼。
大总管在旁边杵着，呼吸敛着，看到一个小太监在外间张望，他放轻了动作走出去。
小太监耳语一番，大总管眼皮跳了跳，“快把人请到偏殿。”
小太监得了命令离开，大总管进了内间，皇上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双眼，“又有谁来求见？”
皇贵妃出了这种事情，后宫里的女人又开始不安分了，这几日总想着往他面前蹦跶，惹得他心烦。
大总管面带谨慎，“陛下，袁大统领求见。”
皇上睁开了眼，狐疑看着大总管，“谁？”
“袁大统领。”
皇上坐直了身子，“袁敞？”
“正是，老奴已经把人请到偏殿了。”
皇上瞪他，“请什么偏殿，快把人请到这里，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来京的，现在才知道进宫看朕。”
大总管看皇上明显心情好了，头似乎也不痛了，马上高兴的应了一声去外面把人请进来。
为了进宫面圣，袁老爷子特意穿了一身比较隆重的衣服，皇上也正襟危坐看着入口，两位年过半百的人对上视线都愣了一下。
袁老爷子先垂下了头，接着跪地叩头请安。
皇上视线掠过袁老爷子花白的头发上，眼睛有几分湿润，握拳锤了一下袁老爷子的肩膀。
“老东西，年轻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遵守过规矩，老了倒是给朕来这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看着昔日好友兼旧主，袁老爷子眼睛泛红，“几年未见，陛下清减许多。”
皇上笑着拉着袁老爷子坐下，“这不是没你在，什么事情都要朕费心。”
袁老爷子垂着眼，“小宗会替陛下分忧解难。”
说到袁少回皇上轻笑，“小宗是个好孩子，跟朕的康乐倒是般配，朕让钦天监找了几个好日子，朕寻摸着赶快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大总管给两人倒茶，退到旁边默默伺候着。
袁老爷子手指摩擦了茶杯边缘，顺着皇上的话说：“现在明兰长公主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婚事还是再放一放吧。”
果然说到明兰长公主这事儿皇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袁老爷子看了一眼皇上，继续说：“陛下，明兰长公主事件的主谋联系了小宗，跟小宗提起了他的身世，小宗今早上问我了，我猜，这主谋，或许是赵氏之人。”
皇上神色一僵，猛地抬眼看向袁老爷子，“你都说了？”
“没，臣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所以过来请示陛下。”
皇上握紧了手里的佛珠，望着虚空，片刻之后轻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朕犯下的错，还是让朕来说吧。”
袁老爷子慢慢抬头，视线落在皇上带着几分落寞的侧脸上，“陛下，真的要跟告诉小宗？”
皇上把佛珠扔到了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赵氏都已经知道了小宗的身世，与其让他们利用小宗来对付朕，还不如让朕亲自跟小宗坦白这件事情。”
袁老爷子担忧的看着皇上，“可是万一小宗没办法接受这个真相怎么办？”
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位子朕也坐腻了，大不了，朕陪你去开封府养老去。”
袁老爷子还想说什么，皇上摆了摆手，“小宗在我身边的时间不比在你身边少，我了解他，他肯定会耐心听朕解释的。”
话落皇上对大总管说：“让人宣召小宗进宫。”
*
洛锦在袁府没闲不住，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大理寺。
而大理寺，洛青山正好收到了查到的东西，快速的看完正要送去袁府让洛锦看看，就听手下的人说洛锦过来了。
洛青山赶忙让人把洛锦请到了他办公的书房。
洛锦刚走进去洛青山就把书房的房门关上，一脸严肃的拉着洛锦坐下。
“干什么？”洛锦看着他问。
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她心里有点不安。
洛锦拿着几张信纸坐到洛锦对面，神色比较凝重的问：“你不是让我调查明颜堂幕后老板的真正身份吗？查到了。”
洛锦扬了扬眉，“看你这个样子，很特殊？”
洛青山叹了一口气，直接把几张纸放到了洛锦面前，“你先把这些看完。”
洛锦狐疑拿起来的几张纸，快速把上面的内容看完。
洛青山通过商会让人调查季阳明，好巧不巧的商会中有一个十几年前从荆州过来的富商，他之前见过季阳明一次，觉得这个人格外熟悉，这次安亲王府调查这个人，他回家就翻出来了家中的几副藏画。
而且藏画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名动荆州的大将军赵势启的画像。
这位来自荆州的的富商再细想当初见到的季阳明的样子，可不是跟画像上的赵将军长得有八分像？
那富商昨晚上就拿着画像去了安亲王府，洛青山通过这富商提供的线索往下查。
赵将军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四十多岁，然而听富商对季阳明的形容，那是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所以，他就把目标放在了赵将军的孩子身上。
赵将军有两个相差三岁的儿子，但是根据户部的信息，当年赵将军满门惨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