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还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最近两年联盟收到不少庇护地居民离奇失踪的消息,这些居民有些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失踪,有些是在庇护地内就失踪了,而且大部分失踪的居民都是体格强壮的男子。”
“虽然说以前也常有居民在庇护地外失踪的情况,但那些都很有可能是遭遇变异种袭击了,可加上其他势力的统计,这两年失踪的事件发生了近千起,而且每一起事件都极为诡异,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我们怀疑可能存在着某个神秘的组织,这组织可能正在策划什么事情。”
苏禾默然,他们的猜测不无道理,虽然说天灾过后人类的数量锐减,但现在除了已知的势力外,仍有不少残存的人类加入各种组织,而这些组织大多隐没在黑暗中,世人很难发现。
就比如杀手组织——黑狼,就属于这类组织,但黑狼至少会偶尔出现在世人眼中,至于其他的一些组织,也只是存在于一些传言中,至于真假那实在是难以摸清。
而且能将千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走,这个组织绝非寻常,也肯定不是善类,甚至其中还存在不少进化者,不然单就能从庇护地内悄无声息地带走人这一手段,普通人实在是很难办到。
“鉴于这些情况,我们想让一个能够震慑住北方战线的人站出来,先不说神秘组织和变异种入侵,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各大势力,不然这样下去北方战线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候数以万计的变异种南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禾从沉思中回过神,和向南天对视,此时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要知道当初他带领数千人镇守一城时也未有这种焦急。
可那时毕竟北方势力都团结一致,他知道就算他无法守住,身后的其他势力也一定会顶上来,但现在不同,各大势力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谁还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这样一想,他的焦急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和当初的完全异种之王的战斗让我的能力受到永久性的损伤,虽然我现在的Re细胞浓度上限在百分之五十,但实际上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只在百分之三十五而已。”
“这样的实力比起你手下的那几个左膀右臂也强不了多少,我回去能有多大用处?”
苏禾说的是实话,当年的战争不止让他失去了自己宝贵的学生,也让自己的实力下滑严重,现在的他也就能在南方过得游刃有余,到了朝不保夕的北方那还真不好说。
“我们又没打算让你上阵杀敌。”
向南天无语了。
大哥,我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知道现在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吗?
“你只要回到北方战线就能对各大势力起到一个威慑作用,就算现在过去了十几年,狩猎之王的传说可还是在各大势力建流传啊,你可别小看了你当年打下来的威名。”
“而且这么些年联盟对Re细胞的研究从未停止过,现在也有了几项突破性的发现,说不定就能让你恢复实力啊。”
向南天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他。
苏禾其实早有回去的打算,但他在等,一方面是等白瑶的实力提升起来,毕竟北方可不只是打打游匪和低级变异种那么简单,那是一片生与死的修罗场。
而另一方面他在等联盟的消息,并不是说要等联盟把他请回去,而是如果联盟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他自然会回去,虽然现在的实力不再像以前那般,但好歹他在那边生活了十多年,他也不希望联盟出现什么危险。
他刚刚那么说只是想知道联盟对他的态度是怎样的,不过他现在也明白了。
一句话来说,他回去唯一的作用只是去试着震慑一下局面,至于这局面能不能震住那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就算你曾经有多么风光的伟绩,只要你现在不行了,那就没人会注意你。
人们敬畏的是那个曾经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的狩猎之王,而不是现在这个藏在南方偏远之地的苏禾。
至于向南天说的恢复实力,苏禾几乎没报什么希望,他的身体他是清楚的,在他能力大减时他就感受到他的Re细胞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极其细微,甚至是在分子原子层次上的变化。
而以现在的手段,那些联盟的研究者们又能有多大能耐呢?
不过,就算自己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他还是决定回去,当年那让自己曾热血奋战的战场,不知现在回去会是怎样的感受。
“苏禾,难道你真打算在这里安享晚年吗?还是说你现在的生活过于安逸,连刀都挥不动了?”
正当他准备答应时,向南天突然说道。
苏禾一听,嘴角不禁微微抖动。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傻子都看得出来,但他的目的却不是激苏禾,而是营造出一种苏禾是因为他的激将法而答应回去的错觉!
因为他知道苏禾一定会回去,所以他才会设下这种苏禾不得不踩进去的圈套!
而他的这个把戏并没有其他原因,只是想弥补自己从没让苏禾在自己面前中技服软的遗憾。
苏禾看着向南天,只见他现在正一脸小人得势般的冲他笑。
“苏禾,快答应吧,你一答应我就去告诉他们曾经威猛无比的苏禾竟然会中激将法这种小把戏。以前我为了让你出丑设下的一条条圈套都被你识破了,今天看你怎么避开!”
苏禾无语,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了。
这样子还哪有在众多将士面前不怒自威的形象,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地皮老赖嘛。
“滚蛋!”
苏禾起身准备关闭屏幕。
“诶,别硬撑啊苏禾!”
但他一看苏禾是真打算关闭仪器。
“诶,半个月后总部会向你们那里运送物资,那时候你...”
还没等他说完,屏幕便恢复到一片漆黑。
苏禾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办公部。
此时童娅薇正站在看台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居民。
自己接管这片庇护地已经快十年了,她从当初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到现在管理两百余人的庇护地城主,虽然期间有过不少麻烦,但好歹都扛过来了。
看着庇护地逐渐壮大,她心中也不禁有着一丝满足和骄傲。
她曾对上一任城主发过誓,自己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庇护地,实际上她也做到了,这也不枉上任城主对她的悉心栽培。
听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侧身,此时苏禾也走来,站到她身边。
“总部让你回去吗?”
她转头,继续看着这个充满活力的地方。
“是啊,下次总部送来物资的时候我们就会搭直升机一同过去。”
苏禾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一天果然还是会来啊。”
童娅薇有些感慨,晃眼间苏禾来到这里已经十几年了,她蓦的想起一句话,时间这东西,身处其中觉得慢,但顿足回首,才发现其实过得飞快。
“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年来到这里时那阴郁的表情,那时候我还一度担心你会想不开呢。”
童娅薇浅浅笑着,几个看台下男人们抬头看到她的笑容不禁有些痴了。
“哦?没想到你从那个时候就担心我了啊?”苏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娅薇,难道说你从十五六岁就开始暗恋我了吗?至今未婚难道也是因为我?我的天,难道我真的是女性杀手吗?”
童娅薇一听不禁眉头一蹙,抬起手直接扇在苏禾脑袋上,而苏禾也不躲避任由她打在自己身上。
原本这么煽情的氛围被这家伙直接毁得一干二净,活该他到现在也还单身。
“那你可真是多虑了,担心你是因为你来历特别,我单身是因为我事务繁忙,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而且我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你这样子或许也就能骗骗小姑娘罢了。”
苏禾嘿嘿笑着。
“这几年庇护地越来越好了,你难道不抽空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吗?我看罗特对你就挺好的啊,嗯...他看起来也是挺稳重的,就是偶尔脑子不太能转。”
要是罗特在这里听到苏禾在童娅薇面前这样说自己,可能他的脸会黑得比黑猫还黑。
“他是挺不错的...”
童娅薇喃喃道。
“话说你呢,你这条件也不错,庇护地也有不少你的追慕者,我也不见你有什么行动啊,甚至还直接把人家轰走?”
她突然问道。
苏禾一愣,随后嘴角微微翘起看向远方。
“我们这种人啊,虽然有时候也挺想找个好女孩,但是你也知道,进化者有着恶变的风险,就算是我也有着这种可能,你说当你深爱的人在你面前变成一个怪物,你是杀了他,还是让他杀了你?”
这下轮到童娅薇愣住了。
“在这末世中,遇到一个能一起过活的人本就不容易,遇到自己深爱的人更加不易,要是两人深爱着,却不得不经历那种惨剧,那对于最后活下的那个人来说,太痛苦了。”
“而且就算进化者能一直不恶变,可进化者不会衰老啊,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容颜逐渐衰老,直至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慢性的折磨不也是让人痛苦吗?”
“所以啊,与其遭受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避开痛苦的形成。进化者,就是这样的存在。”
童娅薇点点头,也抬头看向天际。
“看来在感情这方面,无论是谁都会有自己的难处啊。”
“不过,为了避免看花落就不去种花,那不也欣赏不到花盛开时的美丽了吗?”
她歪着脑袋看着苏禾。
苏禾略有些惊讶地看向童娅薇,她的睫毛很长,眼睛也很好看,尤其是在夕阳的照射下辉映着淡淡亮光。
而且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股美丽诱人的弧度。
“可以啊,小薇薇,恍惚间我还以为你是个哲学家呢。”
苏禾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这一掌力气不大,但童娅薇仍有些微怒,她也抬起手,也一巴掌狠狠拍在苏禾背上。
“彼此彼此,你刚刚摆出的样子也像个哲学家呢。”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为清晰。
但苏禾一听却露出笑容,逐渐地,笑容越来越放肆,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童娅薇见状也忍俊不禁,抬起手捂住嘴轻笑着。
“诺,你的小姑娘来了。”
她用胳膊捅了捅苏禾。
苏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少女正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
而那窈窕轻盈的身影,除了白瑶还能是谁。
“糟了,今天偷吃了她的水果,这样子是要来找我算账啊。”
苏禾挠着头,刚刚的大笑变为一声苦笑。
“我说,进化者不适合和普通人交往,那进化者和进化者在一起不也很不错嘛?”
“这的确是,也是有不少夫妻同为进化者的例子...”
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一看,只见童娅薇正抿嘴偷笑。
“我草!她,她是我学生啊,现在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苏禾汗颜。
“旧时代的书中不是有很多师生恋吗?而且现在是十六岁,又不意味着一直会是十六岁,女孩嘛,会慢慢长大的。”
她笑得更加别有深意。
“你在哪里找到的那些书?真该拿去烧了。”
苏禾白了她一眼,然后向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下看台。
微风吹过,她脸上仍保留着些许笑意。
她双手环抱在胸下,看着苏禾走下看台,看着白瑶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又看着苏禾挠着头一脸歉意地道歉。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去,落日余晖在她身上打出一片阴影。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回过神时却发现两人早已走出了视野。
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叹息声在空中久久回荡。
“最痛苦的,难道不是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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