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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不留情面

    佟裳冷笑:“曹夫人当真是好手段,你误导村民让她们一起诬陷从善堂施有霉的药给百姓,还买通张虎夫妻杀人灭口,如果这些事曹大人知道了后会怎样?”

    曹夫人冷笑道:“凭你空口白牙,就想诬赖我?”

    佟裳看着曹夫人淡定的样子,笑着道:“夫人装傻不要紧,明天镇抚司衙门就会开堂审案,只要张虎媳妇当堂招供,到时候曹保山有心想保您跟曹二小姐都不能够了。”

    “她不会招供的。”曹夫人底气十足道。

    “夫人这么有自信,是不是因为您抓了小豹子,您知道张虎媳妇为了孩子不敢造次。”

    曹夫人眼神闪躲,不去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佟裳冷笑一声道:“张李氏心疼孩子,你拿孩子做人质,心知她不敢背叛你,但是曹夫人你算错了一步,那张李氏已经穷途末路,我只是骗她说你把小豹子卖了,她便什么真话都告诉我了,并且发誓明天一定会当堂招供。”

    曹夫人脸色白了白道:“你少在这儿抖机灵,你以为光凭这些就能坐实我的罪状吗?你说我引导教唆,可有人证明是我亲口说的?”

    “我这里有您给她的一百两纹银,上面还铸着官印,张虎媳妇一介山野莽夫,哪里来的官银?”佟裳将那包银子扔在桌子上。

    曹明珠看着那包银子的布,上面还印有曹家字样,当即哭丧着脸道:“娘,这不是咱们家的家徽?”

    噗,旁边的阿绿忍不住笑出声来。

    “住口,简直是蠢材。”曹夫人转身看着佟裳道:“你想怎么样?”

    佟裳道:“我要你恢复从善堂与佟家的声誉。”

    曹夫人冷哼,“泼出去的水要怎么收回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曹夫人,曹大人就是有再大的神通,买凶杀人的罪名他可替你摆不平,你顶着这个罪名,以后在家中主持中馈,怕也难以立足啊。”

    曹夫人脸色黑得像块碳,抿着唇不语。

    曹明珠站出来道:“佟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只是想找人教训教训佟家,给你点颜色看看,谁要买凶杀你了?”

    佟裳不理会她,只是看着曹夫人道:“那就要看曹夫人这次跟谁合作了?”

    曹夫人与曹明珠不过一介儒妇,蠢笨直爽,就算会使点手段对付她,也绝不会杀她,更想不出这样的计谋,佟裳一直觉得奇怪,直到今天早上从佟佳惠嘴里听到木楼村的消息。

    买凶杀人的,应该是王氏母子。

    曹夫人有意回避着她的话语,沉默了一会道:“这次算我自认倒霉,不过我告诉你,我曹家一向堂堂正正,我跟明珠虽然气你使小计谋,但我们从没有杀人之心……算了,说什么都晚了,我现在被你抓住把柄,只能任你处置。”

    佟裳见大局已定,扬眉吐气道:“那么好,明天,我要你们两个亲自上街,游街呐喊,从善堂从没有给客人吃过霉药。”

    曹夫人一下子变了脸色,“佟裳,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曹明珠也道:“就是,这样还不如你到父亲跟前告状呢!我可丢不起这人。”

    佟裳只是冷笑,“孰轻孰重,你们自行选择,反正明天一早,若我看不到您二位的诚意,便会亲自到镇抚司衙门走一趟。”

    说完,佟裳便带着阿绿离开了成衣店。

    “娘,我们不会真的要上街游行吧?”曹明珠忿忿地,走到娘亲跟前撒娇。

    曹夫人沉呤不语,脸色十分难看。

    是夜,佟子谦一身黑夜进了曹家后院,丝毫没注意到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地站在那里。

    阿绿忿忿地道:“没想到真是大少爷。”

    佟裳却波澜无惊,淡淡放下帘子道:“我们走吧。”

    佟裳倚在枕头上,轻微的颠簸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阿绿替她掖了掖身上毯子,“小姐,您打算怎么做?不如现在就去告诉老爷,老爷虽然偏袒夫人跟大少爷,可他也不是事非不明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替您主持公道的。”

    “说什么?又没有证据,老爷是不会相信的。”佟裳淡淡的。

    “只要我们把老爷叫来,让老爷亲眼所见,这还不是证据吗?”

    佟裳笑了笑,觉得阿绿太天真了,“就算真的如此,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怕事,何况这件事牵扯到曹夫人,他是不会因为我得罪曹保山的。”

    阿绿有些泄气,“那咱们就白白吃亏了?”

    佟裳笑着道:“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我能办吗?”

    “那您到底是图什么啊?”

    “图什么?”佟裳冷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佟裳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洗漱完坐到镜前拆发髻。

    此时虽已立春,可夜风一吹,仍旧有些许凉意,阿绿怕她着凉,特地点了炭盆放在旁边,炭火里撒了沉香屑,袅袅腾着香烟。

    张婆婆进来道:“小姐,有位姓白的公公说要见您。”

    佟裳不假思所道:“请进来。”

    佟裳换了件见客的衣服走出来时,白公公已经在殿里候着了,看到她忙恭敬地行礼,“佟姑娘。”

    “白公公这么晚入府有事吗?”佟裳语声亲切,白奉天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白公公道:“确实有一件棘手的事,镇抚司衙门刚刚来人通报说,张李氏在狱中自杀了。”

    “自杀?”佟裳蹙眉。

    白奉天道:“张李氏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佟小姐不必自责。”

    佟裳和缓了神色道:“我倒不是自责,横竖人不是我杀的,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叫人心里不快。”

    白奉天笑着道:“小姐宽心最好,只是张李氏自杀倒不要紧,佟姑娘傍晚才去探过监,张李氏晚上就死了,奴才怕会对佟姑娘不利,所以特来告诉一声,让您提前准备。”

    佟裳道:“多谢白公公,既然他们做事这么狠绝,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她略一踌躇便道:“掌印大人现在何处?”

    易恒的行踪一向是保密的,不过若对佟大小姐保密,回头兴许得挨板子,于是他笑眯眯道:“大人这会应该还在中书房。”

    “那就劳白公公带路,我有点事要面见掌印大人。”

    中书房不属于后宫六局十二司管辖,是司礼监管辖范畴,因此进去不算难事。

    佟裳乘着小轿很快便来到中书房,白奉天亲自替她打了帘子,“小姐,请。”

    佟裳下了轿子,看到眼前略显空旷的院子不禁有些意外,想象中该是戒备森严的地方,此刻却一个人都没有。

    白奉天笑着解释,“知道您要来,奴才刚才已让人快马加鞭回来布置了。”

    佟裳心下了然,她这样的身份,半夜三更冒然入宫,是要回避些的,“有劳白公公了。”

    “大人在里面,佟姑娘请。”

    白奉天引着她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紧闭的门前,值夜的小太监看见他们,忙扬声朝里通禀,“大人,佟姑娘到。”

    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他方才打开了门。

    白奉天在门口停住脚步,“佟姑娘,您进去吧。”

    佟裳第一次踏进中书房还是有些紧张的,屋里四处布置得典雅大气,入目是三排笔直排列开的书柜,转过屏风方才是内室,内室帘幔低垂,屋里燃着熏香,是他身上常有的杜若香。

    易恒一袭月白色飞鱼服,端坐于黄花梨的雕花书案后,书案上文书堆叠成山,他正埋首于一本折子,手里拿着狼毫,直到她走到近前,他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只认真专注于奏折。

    佟裳不敢打扰他,只默默在旁站着,见他要用墨,忙将方砚朝他那里推了一下。

    易恒握笔的手停了,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找我有事?”

    语气带着几分生疏,表情也是一脸嫌弃。

    佟裳陪着笑脸道:“上回在木楼村多亏了易大人出手相救,我是特地来谢您的。”

    易恒冷笑,“我可不敢当,不被人说成杀人魔头就不错了。”

    “怎么会呢,那起刁民无赖死有余辜,是谁这么不长眼?敢说这样的话?”佟裳陪着笑脸,借机靠近两步,“就算说了,一定也是有口无心,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

    她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真心知错,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吃她这套,心里的气已去了大半。

    易恒冷冷一哂,合上折子道:“行啦,你只要不说我乱杀无辜就好啦。”

    佟裳见他脸上舒缓,笑着道:“我就知道您最大方了,您批了一天折子,累了吧?我给您捶捶。”

    她手劲极轻,捶得不是很舒服,不过易恒累了一天,确实乏了,也就没计较了,他把头仰在椅背上,半磕着眸小憩。

    佟裳瞅着时机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易恒眼也不抬,冷哼出声,“原来你不是真心道歉,是有事求我啊?”

    “咱们不是一家人吗?我让您帮个小忙您还跟我见外呀?”

    “您倒真不见外。”易恒冷哼,“说吧。”

    佟裳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易恒闻言慢慢抬了眸,盯着她看了良久。

    佟裳被他看得心虚,“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第一次见她她就敢杀人藏尸,这回又要借刀杀人,他当真是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