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瑾眯起眸子,看着不远处人潮涌动的金店门口,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他所站之地是屋顶,街上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但地上的人未必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她们五个参加考核的人,都有不同的人在身后跟着,一是保护她们的安全,二是防止作弊,毕竟一锭银元宝想能挣到很多钱,那是不容易的事,而且是在两天之内。
这场考核主要是看她们对金钱的运用,成为瑾王府的女主人,就必定要懂得精打细算,明白人情世故,懂得人心。看似简单的挣钱考核,实际上细想的话,能看出很多东西。
女主人考核,是辰国第一次,也是瑾王府的第一次。易思瑾是为了让叶歆恬名正言顺当上瑾王府女主人设计的。
“王爷,我们要下去吗?”陈深见自己主子不说话,但步伐已经迈出去半步,却迟迟没有下去的意思,便开口问了。
易思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被购买者堵住门口的鉴金号,不想下去了,为了不让其他参加考核的造成误解,他只能看着,不能帮忙,可以说这场考核,全凭叶歆恬自己。现在看来,她还算得心应手。
找几个女子,戴着金器在人们面前走一圈,吸引了人的眼球,自然会引起人的购买欲,买家的心理,叶歆恬把握得非常好。
而且,这绝对是无本生利的好生意,货源金店有,不用另行去购买,可以说银元宝根本不用动,只是他有点好奇叶歆恬是怎么谈成这次合作的。
“王爷?”陈深迟迟没听到回复,于是出声再叫了易思瑾一次。
“不了。”易思瑾摇摇头说,眼角余光掠过街上行走的人的时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皱了皱眉说:“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这?”陈深不解望着易思瑾,只说了一个字,还没问清楚为什么,易思瑾的身影已经跃了出去,他只好立刻跟上。
陈深以为易思瑾说吃东西只是托词,直至来到一品居的包厢内,他才确定,王爷口中的吃东西,是真的吃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易思瑾点了壶普洱茶,点了几样点心,都很快上了桌,他先给自己斟上一杯热茶,挑眉想了想,将另外一只杯子放到自己对面,满上普洱茶。
“陈深,你不坐下来吃点?”易思瑾瞟了眼身边站得笔直的人问。
陈深摇摇头,说:“不了,王爷想做什么,做便是,不用顾虑小的。”
易思瑾笑了笑,悠哉地喝茶吃点心,直到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才放下筷子,抬头望着缓缓走近的人。
“参见太子。”陈深看到易思宇的时候,心里一惊,立刻单膝跪下行礼。
易思瑾微微一笑,上前扶起陈深,体贴说道:“都是自家人,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
易思瑾没接这句话,因为他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话,他唤了句:“兄长。”
易思宇一副紧张的样子,走到易思瑾对面坐下,说:“弟弟啊,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吃点心啊,你都不知道父皇对这次考核多么不满意。”
“哦?本王倒是没从父皇口中听到什么。”易思瑾毫不客气戳穿了易思宇的谎言。
是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见面都要各自收藏心事,说话变得剑拔弩张了呢?易思瑾心想。
易思宇表面上仍挂着笑意,但只要盯着他的双眼看,就能看到脸上挂着笑,眼底并无半分笑意,他说:“本宫刚才出宫的时候,看到严大人急匆匆地进宫了,弟弟猜猜,严大人为何如此匆忙面圣?”
“不清楚,兄长何不直接问父皇?”
“本宫可不敢,听说一大早,父皇醒来就摔了一地的东西,心情很不好,嘴里念叨着,你的不孝。”
易思瑾一怔,在心里猜测易思宇话中的真假,但他没什么耐心了,他说:“兄长有话直说吧。”
“父皇天还没亮就秘密出宫了,听说见了你家那位,叶大小姐,还面谈了一会。”易思瑾厌倦这种你猜我心思,我猜你想法的把戏了。
易思瑾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说了两个字,糟了。
辰皇身边高手如云,想潜入瑾王府易如反掌,可怕的是易思瑾竟然没有半分察觉。他昨天早上就问过叶歆恬,出去干什么了,她绝口不提。
原来,叶歆恬是去见辰皇了,说了什么,易思瑾大概能猜得出来,他置于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本宫想,父皇的想法应该是跟本宫一样,不想让叶家人插手瑾王府的事。”易思宇说。
易思瑾没有说话,他好奇叶歆恬的选择,是选择辰皇,还是选择他!
“多谢兄长告知!”即便有很多疑问,他最终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易思宇很满意易思瑾微微发白的脸色,他猜他的弟弟现在一定很难受,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应该尝试一下。
“你说,她会选择你、她爹、还是父皇?”易思宇走到易思瑾身后,双手搭在易思瑾肩膀上,弯着腰,凑近他耳边说:“无论哪一个,本宫都觉得这场戏,一定很精彩。”
易思瑾告诉自己,要表现得很镇定,不要被易思宇唬住,可这没由来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是所有布局被识破,还是自以为互相合作的事变成了泡影?
“弟弟,好自为之吧。”易思宇拍了拍易思瑾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包厢。
“王爷……”陈深担忧叫了声,不敢太大声,怕打扰易思瑾的思绪。
易思瑾闭了闭眸子,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一口饮尽,然后用力砸向敞开的房门。
陈深没想到易思瑾会生这么大的气,他提步想去抓住茶杯,手却够不着,他已经想好了,等下要处理这件事了。人来人往的包厢门口,杯子不知道会砸到谁。
预期的破碎声没有响起,易思瑾眯起眸子盯着包厢门口,陈深则还处于激动之中。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易思瑾冷笑嘲讽说。
向泽在最后一秒,伸手接住了茶杯,边走进房间边把玩着杯子,最后重重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睨着易思瑾说:“我不出现就有人要遭殃了。”
向泽抽空朝陈深使了个眼色,陈深立刻走出包厢,体贴地为两人关上包厢门。
“为什么要瞒着我?”易思瑾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首发、 向泽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解释:“没想着要瞒你,这不过来以茶代酒请罪了嘛。”
易思瑾瞪了向泽一眼,没好气说:“收起你的嬉皮笑脸,看着碍眼。”
“遵命,王爷。”向泽揶揄了回去。
“以我们的关系,这件事你早就该告诉我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刚才不是有人替我代劳了吗?”向泽意有所指,他知道易思宇来过了。
“父皇反对叶歆恬成为瑾王府女主人的原因是什么?”易思瑾继续问。
向泽摇摇头,对易思瑾这种问到底的性格,很是不喜欢,“你心里有答案不是吗?”
“还是因为叶倾权?”
“辰皇的顾忌是对的,叶倾权之前已经有点功高盖主了,如今因为大女儿成为瑾王妃,小女儿成为太子妃,早就不高兴了,偏偏你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还要扶持叶歆恬成为瑾王府女主人,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他说过不插手这件事的!”
“辰皇现在也没插手,只是给了叶歆恬选择权,至于她怎么选,是她的自由了,因为你给了她权利。”
“我相信自己能把控好这个度!”易思瑾十分自信说。
向泽不太认同,但没有说出来,而是委婉说:“反正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自己明白就行了。”
“我知道,谢谢。”易思瑾起身,走到打开的窗户边上,盯着鉴金号的招牌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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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金号二层,春珂看着进进出出,拿着锦盒的贵妇,心里不由得对自家主子竖起大拇指,这里之前是出了名的贵,如今人多得就好像不要钱似的,通俗点说就是,像菜市场,买金饰不用看价钱。
“王妃,你好厉害!”春珂蹦蹦跳跳来到叶歆恬身边,忍不住大声夸赞。
叶歆恬笑笑说:“人对未知的事物是有一探究竟的心思的。”
“老板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今天我们一定能挣好多钱。”春珂一想到钱,也笑得合不拢嘴。
“自古套路得人心。”叶歆恬最后用这句话总结今天发生的事,但是她也明白,吸引力来得快,消耗得也快。
虽然她一开始有把握,但没想到这么夸张,一整天客人都络绎不绝,锦盒一套接一套,原本积压在仓库的金饰,都被抢购一空。
陈楚楚笑得合不拢嘴,发现原来有些事,只要搞好开头,后面就会顺利很多。
而白薇薇、程韵、苏宝儿,看着进进出出的鉴金号,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再看看自己摊位上的小饰品,无人问津就罢了,还怎么看怎么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