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呼吸也不敢太大,因为簪子很锋利,与她的脖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要是叶歆恬手软,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想这么早死啊,她还有很多事去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别说这太子妃之位了,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她。
叶歆恬很满意叶倾城被自己吓得一动不动,人啊,果然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乖一点,实诚一点。平时嘴里没一句真话,趾高气扬的,今天不过一根簪子,足以让叶倾城有问必答。
其实,她确实没想过要对叶倾城动手,只是想吓吓她,不让她这么嚣张,不然自己以后走的路将会铺满荆棘。
叶歆恬是要做生意的人,沾一沾太子妃姐姐的光,人脉会扩得很大,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那都不是梦,和气生财这个道理她明白。
“你到底想怎样?”叶倾城见叶歆恬忽然不说话,心里没由来一阵慌,再看看这些贵妇们,都趴在桌子上,醉得跟头猪一样。
叶歆恬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没问,于是开口:“当初在一品居厢房,你是不是要毒杀我?”
她结合自己和太后的穿越过程,进行过详细的分析,发现她们都是有共同点的,条件必须是同等的,她在现代是死亡的状态,那么在古代也是死亡状态,醒来在床上,也许原身只做了一半的事情,便香消玉殒了。
“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虽然讨厌你,平时最多让你难堪,可没想过要你性命。”叶倾城冷哼了声说,做过她会认,没做过她为什么要认?
叶歆恬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你命捏在我手上,我问什么你都会否认。”
确实,抓奸事件虽然听起来严重,但她不至于会死。可是,叶倾城会这么好心?她平时没少为难自己。
“既然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问我做什么?”
“那天你在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叶歆恬觉得,不在场证明是很重要的,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知道后才能串联整件事。
“当天我和采儿雇了城中最好的马车,前往山上拜佛,很多人都见过我。”
叶歆恬一直紧盯着叶倾城的脸,任何表情都没有错过,言语之中也带着诚实。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人了?
叶倾城看到叶歆恬脸上掠过疑惑,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掩藏下去,她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歆恬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叶倾城一直都没有耍花招,问一句答一句,看不出来说谎,她握着簪子的手,稍稍有些迟疑。
就在叶歆恬晃神的那一刻,叶倾城身子忽然向后靠去,使自己的脖子离开锋利的簪子,还没来得及逃离危险范围,叶歆恬回过神来,举起簪子,整张脸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你骗我?”叶歆恬后悔了,在心里暗骂自己心软,被叶倾城有了可趁之机。
她瞬间红了眼,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气得眼都红了,只见她紧绷着脸,再次向叶倾城靠近,她打算故技重施,因为这里除了她们是清醒的,就没有别的人能伸出援手了。
不对!叶歆恬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到了叶倾城自信的笑容,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而叶倾城的目光是落到她后方的,她下意识想避开,但为时已晚,冰冷的刀刃架在了她脖子上。
呵,真是风水轮流转。她本想吓吓叶倾城,问出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没想到叶倾城乖乖听话的背后,竟然是拖延时间搬救兵。
叶歆恬扭了下肩膀,架在她脖子上的锋利长剑又贴近了几分,接着她手腕一疼,手中簪子应声落地。
叶倾城脸上褪去慌张害怕,她面带微笑从椅子上站起,说:“姐姐,如果本宫是你,现在就该乖乖听话,这样会少吃点皮肉苦。”
叶歆恬不满哼了声,“是我小看你了。”
叶倾城看了眼叶歆恬身后的侍卫,觉得他有点眼熟,她是聪明人,当然不会说人不是自己的。她今天出宫是真的和贵妇们约好的,聊聊八卦交流交流,仅此而已。
她完全没想到叶歆恬会冲了进来,拿簪子抵着她的脖子,她都做好问什么答什么,一切以保命为主。
“人都要给自己留后手,这句话不是姐姐教会本宫的吗?怎么姐姐今天这么失策呢?单枪匹马闯桃苑,本宫真不知道夸你厉害,还是说你愚蠢!”叶倾城自认为自己是那种,一旦得志,就要拿尽面子的人。
叶歆恬笑了笑说:“反正该问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今天我敢闯桃苑,就知道你拿我没办法,还是你敢私下对瑾王妃怎样?”
“本宫确实不敢,也没有能力。”叶倾城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抬眸看向大厅入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早已在一旁看着,只是没有走进来。
“那你还不让你的人把剑拿开?”叶歆恬嘲讽说。
叶倾城抬手指了指门口处,说:“本宫劝你还是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还能是谁来了?叶歆恬满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总不能是易思瑾来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确实没有权力对你怎样,但本宫就不一样了。”太子易思宇摇着手中的玉扇,满脸笑容走进大厅。
叶歆恬听到这声音,不用回头都猜到是谁,毕竟两人见过面,还不止一次。但她知道,易思宇表面上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肚子里满是脏水,下一刻都不知道泼在谁身上。
鉴于易思宇三翻四次找她谈话,想拉拢她站在他那边,她都拒绝了,这下她落在他手里,结果一定很惨啊。
“怎么,太子想对我动手吗?”叶歆恬盯着易思宇问,没有拐弯抹角,直达主题。
‘唰’地一声,易思宇单手一甩,将玉扇合上,走到叶倾城身边,伸手把她耳边秀发勾到耳后,然后手沿着脸颊往下,滑落到脖子处,停留在冒出很小血珠的地方,表情凝重,眼神却缺失了认真。
易思宇抬手将血珠抹去,然后说:“你伤了本宫的太子妃,难道本宫不能把你定罪?”
他在朝堂之上经常与易思瑾相斗,即便他有意拉拢叶歆恬到自己这边,但有些底线是不可以触碰的。
“那太子想怎么处置我呢?”叶歆恬笑笑问。
说到底,女人只是男人权力斗争之中的棋子,一旦有了可趁之机,便可以加以利用。
“制造出同样的伤口怎样?”易思宇几乎是立刻开口。
叶歆恬瞥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这一刀下去恐怕就不是血珠了,会血流成河,但是她的软弱不可能展示在别人面前。她说:“拿剑?”
“不仅要拿剑,本宫还要亲自动手。”易思宇拥着叶倾城的肩膀,两人很亲密,他同时也表示自己生气了。
叶倾城自从看到易思宇进来要为自己出头,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全程交给易思宇去说,因为他们有过协议,即便私底下不和,在人前也要护着另一方。
当易思宇主动靠近她,拥着她肩膀,她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中,身体四周顿时被他的气息包裹。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满意父母的安排,但成为太子妃之后,她不仅有无人能敌的地位,也能拥有辰国最俊朗的男子易思宇。任何人看来,她都是最幸福,最令人嫉妒的。
叶歆恬觉得很不公平,可太子是仅次于皇上之后,辰国最有权力的人,别人侍卫的剑还架在她脖子上。
“太子和太子妃果然鹣鲽情深。”她说。
易思宇放开叶倾城,走到叶歆恬面前,睨着她说:“现在说好话,真的晚了。”
叶歆恬抬头直视易思宇的目光,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她倒要看看,太子对弟弟的王妃动手,结果会是怎样。
易思宇接过侍卫手中的剑柄,故意贴近叶歆恬的脖子,轻轻上下切割,但没有伤及她的皮肤,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恐吓的意思十分明显。
而叶歆恬,就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易思宇怎么试探,她连眉毛都没颤一下。
易思宇本以为她会松口求饶,没想到她一个字都不吭,于是怒吼道:“本宫倒要看看,是你脖子硬,还是剑利!”
叶歆恬闭上了眸子,剑架在脖子上,哪有不怕的,她是在赌,赌易思宇不会真的动手。
‘咻咻咻……’突然,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来,擦着叶歆恬的耳边飞向后面。
“哎呦!”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哀嚎,然后‘哐当’一声,长剑落地,一道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进大厅。
叶歆恬手臂忽然被拽住,她惊讶抬头,还没看清楚是谁来了,她就被拉到了另一边,远离了易思宇。
“兄长,有什么事不可以谈,非要动手?”易思瑾紧紧扣着叶歆恬的肩膀,瞪了一眼欲上前的侍卫,先对易思宇说了句话,接着歪头附在叶歆恬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哎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叶歆恬先是低叫了声,然后整个人瘫软在易思瑾怀里。
易思宇冷哼了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放在耳边,闭起右眼,左眼眯起来瞄了瞄不远处,用力甩了出去。
‘噌’!长剑尖锐的一端没入柱子,挂在半空中,剑身还在晃动,周围的人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