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万昭远坐在那里自己端碗吃饭,不时可怜巴巴地看李易一眼。
他疼,昨天晚上被注射了杜冷丁,止痛效果非同一般。
白天李易不给注射,等晚饭时候再扎,睡一个好觉。
此刻挺着吧,总给你扎,你上瘾了怎么办?
“晌午还吃鱼,其实我不怎么爱吃鱼,你身体需要。
这么发烧,居然没给你烧出别的病,体质很好。
放宽心,等到洛阳,冬天在那过年,家中有人想来,安排船只。
消息发出去了,当地没有电报,只能飞鸽传书,估摸着快到了,除非鸽子偷懒。”
李易如聊家常般和万昭远说话,提醒他还有家人,坚持住。
人的信仰很厉害,昨天晚上自己飞来,眼看不行的人,突然精神了。
医生急救的时候,最怕患者没有求生意志。
急救经历多了会知道,人的潜力巨大,许多时候生死在患者一念之间。
“李东主,听说陛下和你住一起?”
万昭远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他思维发散,问不该问的事情。
“住李家庄子,非与我住一起。我跟我家闻恬和小兰住。”
李易纠正,啥就跟我住一起?
各自有各自的院落好不好?你的话容易叫人产生歧义。
“对对对,永穆公主住你的地方。”
万昭远改正一个错误,再犯另一个错误。
“到洛阳天冷,有利于你的伤势恢复,从今天开始算,五个月,能够大体上康复。”
李易换个话题,腿昨天照了,里面很多碎骨头,必须用钢板。
装钢板、拆钢板、恢复,五个月算少的,加上全部机能正常,一年也是它。
多亏当时砸断骨头没直接接,不然接了碎骨头在里面磨,各种破坏和感染。
这么说吧,此伤应该直接截肢,然后看命。
到他手上,变成恢复时间长短的问题。
好在当地的医生把外伤给处理了,没让感染加重。
说白了,万昭远的一条命是捡回来的,各种偶然,养鸽子的人在。
“能活着就行,有这么个人在,就有家在。”
万昭远妻子出声,她现在降低要求了。
男人死了,她很难再看上别人,别人能在生死一刻以命换命吗?
经历过才懂得珍惜,活着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我家李郎都说能好,还活着?我家李郎讲究的是阎王叫人三更死,我说不更便五更。”
小兰一副我不高兴的样子,故意给对方看。
果然,受伤的和受伤人的媳妇儿同时露出笑容。对,神仙嘛!
万昭远吃半张饼时被李易阻止,不能再吃了,吃太多影响身体恢复。
关键万昭远还发烧呢,正常时候应该躺在病床上被人侍候。
李易在,万昭远就觉得自己行,果然行。
其他人此刻在别的桌子上吃饭,偷摸藏饼。
炖鸡不方便藏起来,饼没问题,晒一晒,晒干了,拿回家给家中重要的人吃。
神仙亲自烙的饼,得磨成粉,身体难受用水冲着喝,喝下去就好。
莫说大唐,李易那时都有,喝人家香灰,求来的,不能说买,不要钱,香灰不要钱,烧香八八八。
包香灰的毛边纸不要钱,佛衣一件八八八八。
还有街头骗人的,弄锡纸,吐一大口唾沫,糊别人后腰上,马步蹲在那里双手平伸发功。
之后问人家热不热,就是贴锡纸的地方。
还用说么?保证热呀!谁贴都热,不透气儿。
腰的衣服掀起来,有风吹,就那个位置挡东西了,能不热吗?
另有给人捏肩膀的,问酸没酸?是不是酸了?
他要是再使点劲儿,可以问疼不疼?是不是疼了?
其实这个鸡蛋饼趁热给别人吃,吃了对身体也好,鸡蛋放的多。
李易早知道会出现偷饼的情况,故此多烙了好几倍的数量。
吃过饭,李易给万昭远挂上吊瓶,让找上门的渝州刺史赵辰禄带孩子过来,上课。
大人不见,天知道你们里面有没有刺客!
一百多个孩子过来,看穿着打扮便明白非富即贵。
李易当作不知道,他不可能说叫真正的贫家子弟来。
穷人家的孩子不懂得配合,想让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跟他现在无关,他回头让大唐朝天下基金多给钱就行。
表演用不着,他又不是不关心大唐百姓。论对孩子的好,谁能比上他?
孩子们都是十岁到十三岁之间的,李易随机挑选学生问几个问题,知道这些孩子要晋级了。
应该学大学或尚书,他都能讲,包括中庸。
但一堂课能讲什么?讲完没有用。
他讲别的,用一堂课的时间给孩子们灌输一种理念。
“秦二世而亡,非臣之过、非法之错。始皇法家,法因情生,又灭情专法。
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如心如行,若思若为。
凡处事,以法为先,以情作根。无情之法,形而上学。
知其理、明其真。宽百姓一时之纡,得民心一世之与。
学以用,用以动。动如浮云,变幻不易束缚;动若流水,辗转难以琢磨。
人潮涌动、人心涌动,法随人动,律承人功。
故,唐律有宽宥,疏议存辩求。为商者,让利得丰;为官者,宽民得政……”
李易在教孩子辩证唯物主义,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语言组织不同。
这些孩子能听懂,换成他那时,十来岁的孩子,他绝对不这样说话。
你给小学四五年级到初一的孩子说这个,他们能听明白吗?
当然,有的能,比如李易,他小时候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包括背诗词,写诗词。
但那概率太小了,教师不能那么干。
果然,现在的孩子全听懂了,一点都不难。
李易为他们开启了一个新的思维模式,简单又直接。
官员们赶紧记,他们以为李易会随便找一段尚书、大学中的内容讲解,意思意思就行了。
哪曾想这个神仙东主不按常理出牌,短短的一堂课都利用上了,自己得学。
涉及到了道德经和易经的内容,深奥的东西变得浅显。
永穆公主和小兰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听,满脸骄傲,这就是自己的李郎。
挂着吊瓶的万昭远同样在听,打哈欠,估计是药里放了安定的原因,绝对不是他听不懂。
“回头让咱家的孩子过来,跟你说话呢!你要睡觉?”万昭远的媳妇儿与丈夫说。
“啊?啊!对,过来!不睡。”
万昭远条件反射般地回答,能看出来他以前的日子怎么过的,他不会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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