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芜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既然赵公公如此有见地,不如明日起赵公公坐在哀家的位置上,陪陛下上朝如何?”
“母后!”小皇帝看到阮芜,立马惊喜的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自从他继位以后,母后就从未私下里来找过他了。
最近这几日,母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竟不像之前那般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赵公公觉得哀家的提议如何?”阮芜将食盒放在小皇帝面前,笑眯眯的看向赵泉,“或者说赵公公根本看不上哀家的位置,觉得有什么位置更好的吗?”
“奴才一时妄言,请太后娘娘责罚!”赵泉这一次跪的很迅速。
比太后的位置更好的,不就是皇位吗?
阮芜这是直指他狼子野心啊!
这个罪名他如今可万万背不起!
“陛下,”阮芜不理跪着的赵泉,转头看向小皇帝,眼睛瞬间红了,“难道麟儿也觉得,哀家在今日朝堂上的作为都是错的吗?”
“当然不是!”母后肯站出来维护他,他高兴得很,“朕知道母后的苦心。”
“那麟儿就任由这个阉人如此污蔑哀家吗?”阮芜眼里的泪半含着,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睫上,似是伤心到了极致,“哀家在麟儿心里,竟还比不上赵公公……”
“母后莫气坏了身子,朕立马处置他!”小皇帝看到阮芜哭就头疼,“就罚他……罚他……”
阮芜不知何时已经擦干了泪,柔柔的接过了小皇帝的话头,“哀家瞧着御花园的花有些败了,不如就让赵公公去护理一下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赵泉贬成了宫里最低等的花匠。
“皇上!”赵泉大惊失色,若是就这么被贬了,那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小皇帝到底是舍不得,犹豫的看着赵泉,“赵泉毕竟跟在朕身边这么久了,朕早就用惯了他……”
小皇帝还想说什么,转头却对上了阮芜又红了的眼眶。
他默默的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不去看赵泉希冀的目光,有些艰难的说道,“就依母后的意思……”
赵泉看看小皇帝,又看看阮芜,知道已经绝无转圜的可能,只能不甘的磕头行礼,“奴才领旨谢恩。”
他说完之后慢慢的起身退出了御书房,在转身关门的瞬间,他的目光从即将掩闭的门缝中看过去,阮芜正与小皇帝说着什么,根本没注意他,仿佛只是处置了一个并不重要的小人物。
赵泉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妇人就是妇人!
*
“麟儿快看,母后给你带什么来了?”暂时赶走了赵泉,阮芜心情不错,“母后记得麟儿以前最爱吃这种甜点了。”
小皇帝看着阮芜从食盒中拿出的点心,原本带有的笑意瞬间凝滞在脸上。
桂花糖蒸栗粉糕……
他曾经最爱吃的点心,一口气能吃好几块。
但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
小皇帝突然阴沉着脸,一把抢过阮芜手上的碟子,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砰!”碟子破碎的声音有些刺耳。
阮芜看着碎落一地的瓷片和点心,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就知道不该对你抱有希望!”小皇帝气急了,连自称都顾不上了,“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我!”
他还以为,母后是真的疼惜他,才会突然之间转变态度!
一切都是假的!
“母后,朕有时候真希望,你不是朕的母后!”少年的公鸭嗓带了些哭腔,听得人越发难受,仿佛粗粝尖锐的器物在人心间反复研磨。
阮芜完全没料到小皇帝的反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面对暴怒的小皇帝,她突然想起了以前江肆在做任务时百试不爽的一招。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一把将小皇帝抱在了怀里。
她面上不显,心里的火却喷了三尺高,“111!你最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的资料里明明说了这小幼崽最喜欢这种腻死人的点心了!”
【呃……宿主稍等,正在查阅资料……叮……因未知原因系统出错,资料缺失,请宿主见机行事……】
好个见机行事!
阮芜恨不得立马把不靠谱的系统给拆了!
可惜不管她怎么喊话,系统都处于装死状态。
而被阮芜突然抱住的小皇帝,却突然愣住了。
似乎从他能独立行走时,因父皇不喜,母后就再也没有抱过他。
小皇帝长得快,虽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比阮芜高出那么一些些,此时他的头被按在阮芜的肩膀上,身子被迫躬起了一些,老实说这个姿势一点都不舒服。
但他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像是傻了一般。
而母后也像是呆住了,抱着他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小皇帝忽然轻轻的抽动了一下鼻子,闻着从阮芜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轻声喃喃道,“母后……”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终于落下一滴泪来。
原来这就是被母后抱着的感觉。
在他最渴望最渴望的时候,他等了四天三夜,母后没有来。
如今……
他已经不清楚,他到底还需不需要这样有些温暖,却并不舒服的怀抱了……
而相比小皇帝复杂的心里活动,阮芜想的就简单多了。
她在回想江肆当初抱住那些任务目标后是怎么做的来着?
该死!
因为刻意的封存,她对江肆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淡了,貌似是这样?
阮芜按照零星的记忆,伸出手在小皇帝的背后拍了拍。
“咳咳!”小皇帝猛地推开了阮芜,瞪大眼睛看着她。
糟糕,一时习惯,手劲太大了。
阮芜有些尴尬的看着小皇帝,正想该说些什么,突然听外面宫人扬起的通报声。
“皇上,梁王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