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看段纶如此真诚的道歉。
他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作为一条咸鱼，快乐的源泉便是好吃好喝好睡，往事都随风。
于是，周笙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段纶见得到了周笙的原谅，松了一口气，立即开启不耻下问的模式。
“先生，这是马蹄铁，刚才那两样又是何物？”
“第一个，水龙头，他的组成有水管，水塔。第二个，冲水马桶。”
“先生，这水龙头的运作我稍微能观摩出来。但这马桶，我却还是一知半解，还望先生解惑。”
“我困了，要睡午觉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琢磨吧。”
“那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那里面的东西？”段纶指着半开的抽屉说道。
段纶的眼睛可是贼的很，既然马蹄铁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说不得，里面还有其他像马蹄铁一样的好东西。
周笙顺手一推，抽屉关上。
“免谈！！”
“先生...这个不行，那能不能讲一讲马桶，晚一点再睡也死不了人的。”
周笙：“……”
周笙很无奈，这老段简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真的是满满的求知欲。
但周笙可不想惯着他，有一次就有两次，周笙不可能开这个头。
于是周笙也不跟段纶废话，直接看向李世民。
“老李啊，你是了解我的，老段你自己带走吧。”
“嗯，先生你休息吧，有空我再来看你。”
“还是老李懂我啊，那我就不送了啊。”
周笙对着李世民挥了挥手，原地送别。
李世民知道周笙懒得走那两步路，也是见怪不怪，自己带着段纶离开。
当然，临走的时候，还让段纶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
两人走出院子，进入小巷。
李世民淡淡说道：“现在呢，觉得这位先生如何？”
段纶微微抬头：“无论是利民的水龙头，马桶；还是利国的活字印刷，马蹄铁。先生都是当之无愧的国士无双。我...自愧不如。”
“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还无知小儿？”
“陛下，你就不要打趣微臣了。是微臣无知了。如果陛下有机会请先生出山，臣自愿让出这工部尚书的位置。”
“嗯？”李世民有些惊讶地看向段纶。
段纶苦笑道：“以先生的本事，这工部如果在他手上，肯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嗯，这倒是，谁知道他还藏了多少东西。”李世民点了一下头，同意了段纶的看法。
段纶有些可惜：“不过陛下，刚才你就应该跟我再坚持一下。真的，以我的直觉，那柜子里肯定还有宝贝。”
李世民：“朕也觉得有，但那又怎么样？如果朕坚持，只会让先生不喜。”
段纶楞了一下，随即便懂了。
“是臣唐突了。”
李世民教育道：“朕好不容易能与先生称兄道弟，先生也愿意送朕物品，这已经是极好了。强取，那是杀鸡取卵，得不偿失。”
“多谢陛下指点。”
“以后若你自己要见先生，也该有个度，先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臣明白。”
“明白就好。”
李世民见段纶态度端正，便把手上的马蹄铁递了过去。
“拿去吧。开始着手制造，朕要让所有战马都戴上它。”
“遵旨。”
“不过，这东西你得暗中制造，这东西不能泄露出去，明白吗？”
“臣明白。”
段纶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程度。
马蹄铁对战马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
万一它被北方那些以骑兵为主的部落知道，那对大唐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
即使后面隐瞒不住了，也要在此之前，好好的利用马蹄铁打一个漂亮战。
段纶拿着马蹄铁就像是拿着一个宝贝一样。
忽然又想到了其他两个宝贝。
“陛下，那...水龙头，马桶呢？”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段纶楞了一下，他确定李世民肯定是听清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回答他。
但为什么李世民会这么回答呢？？
段纶自然不会傻到再问一遍，这其中的圣意他还要揣摩一番。
“啊，没，臣没说什么。”
“嗯，你好歹也是个工部尚书，不要什么事都请示朕。朕很累的。”
“……”
段纶一脸黑线，完蛋，励精图治的陛下，该不会被周笙传染了吧？？？
想到李世民整天躺在床上的画面，简直可怕……
等等，不对。
重要的是前面一段话。
不要什么事都请示他？
那么刚才的请示就意味着陛下要我自己拿主意了？
段纶细细分析了一下，终于是解出了其中的奥妙。
李世民想要他制造出这利民的东西。
但又不想亲自参与，甚至说，是想当不知情的人。
这样，以后周笙如果生气了，段纶就要把事情抗下来，这都是他让人制造的，李世民一点都不知情。
段纶心中暗暗感叹：陛下不愧是陛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有如此深意。
……
段纶与李世民分开之后，立即回了工部。
“来人。”
“属下在。”
“让所有官员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说。”
“啊？大人，他们一些人都回家了，现在可能正在吃饭...”
“吃什么吃，我这个堂堂尚书都还饿着肚子，他们倒是过的逍遥。全部给我叫回来。”
“是大人。”
下属不敢再说，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
过了片刻。
一个又一个官员陆陆续续地朝工部而来。
几个官员碰到一起，难免抱怨起来。
“尚书大人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活等下午再做不行吗？”
“谁说不是呢，我这饭刚吃一半，就被官兵火急火燎的叫来了。”
“尚书大人上午不是去见那什么周笙了？难道已经把周笙带回来了？”
“嗯？还别说，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周笙的面子挺大啊，到了工部，还要我们全部过去祝贺不成？”
……
很快，这些官员便进了工部，见到段纶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面，行礼之后便开始问道。
“大人，这周笙是邀请过来了吗？”
“大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都出马了，这周笙肯定是来了吧。”
“是啊，叫出来让我们先见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号人物嘛？”
……
这些官员正说着，段纶突然怒拍了一下桌子。
“住口。周笙的名字是你们叫的吗？全部给我改口叫先生。”
“？？？？”
所有官员都惊呆了。
他们的尚书大人，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