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老人行将入土的枯木,那这个此时的表情便是枯木逢春的状态.
那枯朽而僵硬的面容之上,竟渐渐的透出几分光辉.
那种…一个人只有在做自己最为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露出的光辉.
虔诚,狂热,矢志不渝.
这是朝圣者所特有的表情.
他一点一点的解下将自己和剑匣系在一起的布帛,一点一点的将之打开.
内里沉睡着一把剑,一把灰蒙蒙的铁剑.
就是最普通的凡铁所铸的剑,它黯淡,平凡,绝没有一丝奢华气.
灰扑扑的剑柄,灰扑扑的剑鞘.
皇帝注视着这把剑,相比人皇剑的瑰丽色彩,这把剑太普通了,他含笑道:“这就是剑圣赐下的剑么”
老人竟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地上坐了下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取出了一张质量上乘的蜀锦,一丝丝,一点点的擦拭着这把剑.
那表情,就仿似在抚摸自己最爱的情人,任何一个角度和缝隙他都没有放过,同时,老人的口中却答道:“这就是剑圣所赐得剑.”
皇帝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他会光芒璀璨,亦或者雷霆万钧.”
沉默.
大殿陷入了寂静中.
皇帝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老人的气息明显低沉.
他抬起枯朽的面容,似乎只有在面对剑器的时候他的表情才是有生机的,其他时候他大多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剑,只是剑.”
他非常认真的道,眼神执拗的盯着皇帝.
“它只要是剑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其他的点缀,它没有意义,也不比有意义,出鞘杀人,收鞘,收敛就是全部,光芒璀璨,雷霆万钧的,都不是剑.”
此时的他又像是一个老学究,固执得申诉自己的观点,企图说服别人.
皇帝眉头一皱,他始终不明白,剑圣门下那么多的绝世强者,他们各个闻名天下,剑气逼人,兼且风度翩翩,老剑圣为什么不派他们来派来的这个老人,枯朽,无趣,木讷,执拗,活像是一具僵尸,就连思维都和一般人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如果不是因为剑圣不能轻,他早就没有耐心等待一个呆子施展所谓的剑圣之剑了.
虽然已经得到了人皇剑,但是还没有完把圣剑得力量,皇帝不认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和圣人动手.
他冷淡道:“是么看来你眼中的和我眼中的剑不是一个东西.”
老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然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擦拭,口中道:“原来你不懂剑.”
没过多久,在皇帝面容森然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擦拭完了剑.
苍老佝偻的身躯这一刻站的笔直,,老人扶着自己的剑,这一刻终是有了几分宗师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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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这一剑.”
他说完,缓缓抽出了铁鞘,之内的长剑.
吟!惊天的剑吟声中整个紫极宫竟然在:一刹那之间崩碎为了齑粉.
锵锵锵锵!所有人腰间的佩剑这一刻疯狂的颤动起来,而后直接挣脱了主人的控制在虚空中陈列倾斜,像是在恭拜自己的皇帝.
“万剑朝宗,剑中称圣.”
叶煌目光一闪,缓缓仰头打量着这壮丽的奇观.
领悟了剑意的他比起任何人都清楚想要引动这样的动静需要多么恐怖的造诣,只有触及了根本剑道才有可能用余波引动如此剧变.
每一个人都在这剑吟声中呆若木鸡.
“接剑!”
苍老的声音在天地之间炸响,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老人持剑刺出.
风停了,云歇了,连日光都凝滞了,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这是”
叶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扇陌生的大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老人纵剑而出,刺出的轨迹是如此的完美,恍若九天明月,清辉播撒的,则被万物,润进人的心里.
剑尖之处忽然延伸出了一条微不可查的细丝,一端连接着老人,一端连接着皇帝的心口.
叶煌确信这个细丝别人是看不到的,因为那是剑中的深意实质化的体现,不是剑道中人绝没有办法感应到.
时间仿佛都停滞了,老人的动作一格一格,剑尖将要刺入皇帝的胸膛.
所有人的心脏收紧,这位…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帝王就要陨落在这一剑之下了吗如果真的如此,他将成为唯一一个被江湖人刺死的皇帝,大乾的声威也将沦为笑柄.
还不待众人思考更多,那被皇帝横在膝上的人皇剑忽然颤动炸响.
就像是一位被挑衅了威严的帝王,勃然大怒.
浩瀚的龙气逆冲天空,方圆千里地域都被这种力量笼罩,浩瀚的黄金龙气渐渐的形成了一只手掌便有山岳之大的乱瞳苍龙.
龙躯巍峨和云气相伴,整个身躯宛若黄金浇筑而成,生有九趾,一眼威严而高远,另一眼则满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瞳孔,这恐怖之影任何人看到恐怕都会被吓得做噩梦.
叶煌昂起头,这一次的龙影不是精神压迫了,而是真真正正的龙气具现化,宛若从神话时代走来的怪物一样.
它豁然仰天咆哮,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老人直接咬了下去.
噗!所有人都测过了头,那一幕太过血腥,人们下意识得避开目光不再去看.
锵!这是剑鞘坠落在地得声音,明明若不可闻,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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