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宫内太监离开,温继光深深的盯着尺子,半晌没有话说.
两人重新回到殿宇之内.
“温先生”
杨开泰皱眉问道.
“尺子,是规矩,陛下在警告您做事要有分寸,不要得寸进尺.”
温继光目光深沉的道.
气质阴郁的他的此时配合整个血面让杨开泰有一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他皱皱眉,紧接着叹息了一声,道:“这是否对我有影响”
温继光道:“有,但却不大,如今争太子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进则退,不过细细想来,殿下过去一段时间做事确实欠了考量,太过直接粗暴了,这也是我的失职.”
杨开泰目光一闪,道:“要将居鲁士叫回来么”
温继光摇了摇头,垂下眼帘道:“居鲁士和殿下没有关系,若他被杀了,那边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他成功了,那殿下要做的是将他杀了,而后韬光养晦.”
杨开泰冷声道:“卸磨杀驴”
温继光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是明哲保身.”
良久.
杨开泰摇头道:“罢了,我看先生这般模样也是心中过意不去,明日我会派几个御医为您治伤,看看能不能将你的伤势恢复.”
温继光平静道:“多谢殿下关心,此事大可不必,我会铸一张铁面,不杀叶煌,我这面目势不服原.”
杨开泰眯了眯眼睛,叹道:“随你吧,如今帝都波诡云谲,我那几个兄长终究是占了先机,可惜了沈云态度暧昧,这叶煌若是识时务一点,我倒是不吝啬培养.”
温继光嘶哑道:“他自诩有傲骨,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杨开泰淡淡一笑,不再多说
“监察司总司叶煌奏疏所陈深得朕心,赐如意一对,望卿再接再厉,不负重托.”
“叶大人,请.”
面目白净的宫人微笑着将托盘交到了叶煌的手里.
“如意么”
叶煌得嘴角轻轻一翘,而后微笑抬头道:“臣谢过陛下.”
“叶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简在帝心,实在令人羡慕.”
宫人含笑道.
叶煌轻轻一笑,直接将一叠银票塞到了他的手里,道:“天使不辞辛苦趁夜而来,这算是某的一点意思,还请不要推辞.”
上道!宫人的笑意更浓了,轻声九殿下一只玉尺.”
说完,他点头一笑,离开.
“玉尺有意思!”
叶煌突的笑了,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奏疏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帝的反应和奏疏所造成的影响.
此时夜色已深,叶煌看了一眼,回到院落中将门阖上.
这是朝廷为他安排得府邸,虽然不是那坐落在沧澜江支系之上的豪宅,但也算是雅致,院内有一丛紫竹,紫意莹莹,充满了富贵气.
只是宅邸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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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免显得寂寞.
好在,叶煌是个能品味寂寞的人.
在紫竹林中的石桌旁坐下:,他将张庆之送给他的四坛酒取了出来.
梅兰竹菊四君子所代表的四种酒都被小巧精致的白玉给承装,月光穿过竹叶变得:斑驳起来,让白玉坛有了明暗错落的质感.
叶煌最先打开了写着‘梅’字的酒瓶,清淡却不冲鼻的馨香缭绕鼻端,他下意识得嗅了一口就感觉周身气血都流动快了几分.
瓶内并没有装多少酒液,他兴之所至,直接对着口饮了一口.
熟料酒液宛若融为一体,只饮了一口其他的也都穿入了他的口中.
滚过喉咙,熨帖肺腑,散入全身.
轰!恍惚之间,叶煌感觉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的十分,神魂脱离躯壳,融入了另外一个身躯内,经历了别样的一生.
他,成了一名书生.
寒窗十年,从科举中脱颖而出,踏入官场.
见识了官场的污秽,却更加向往高洁,于是读书养性,行事处处向古之圣贤看齐,不惧流言,不惧蜚语.
一心推动变法,成为了人见人怕的孤臣,而皇帝也乐意用他这样的人.
君臣相得三十年,贫穷落后的国家初步脱离了困境,但他的所作所为触动了太多人利益,皇帝尊他为犀首,读书人称他为老贼,官员更是恨不得食他的肉折:他的骨.
但他为了理想,漠视一切诋毁,坚决推行变化,因为,他知道这将会使大赛部分人受益.
终于,旧皇陨落,新君继位.
他成为了新君竖立威严整合国内分裂贵族的最好筹码.
昏暗的大牢之内.
“我的时间到了吗”
苍老不堪的‘叶煌’虽然戴着镣铐,盘坐冰冷的石床上看着英姿勃发的少年皇帝.
“先生,是我对不起你.”
皇帝红了眼眶,直接跪在他的面前,痛哭道.
“不杀你,如何平愤若杀你,朕这一生恐怕都将出于愧疚之中.”
叶煌微笑不语,缓缓伸出形如枯木的手按在他的头上:“你是皇帝,无需对我有隗,只要无愧于国家,无愧于大位,就已经足够了.”
他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
皇帝讶异得抬起头,盯着他充满了深深的迷惑.
叶煌笑了笑,在地上梦呓一般点画起来:“我死后,齐家必反,你可以他们做局,如此如此”
少年皇帝盯着面前的人发自内心的恐惧了,叶煌宛若无我无念的圣人,将自己死后五十年都算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让他恐惧,却也让他自卑.
最终,叶煌被分尸于一片梅林之中,一朵朵红梅撒落下来,这份别样的人生也随之走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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