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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过看了看虽才刚刚结识,待他却堪比生母的孙婆婆,又看了看拜入其门下不久,却恩重似山的师傅,半晌,才颤抖着将手指伸向两人的鼻下……

    全无呼吸!

    “师傅!婆婆!”

    杨过只道是两人已死,顿时伤心难忍,伏在赵志敬身上号啕大哭。

    一众全真弟子在旁听着,无不恻然,郝大通更是大惊,快步赶上前去想要查看赵志敬的尸首,却被星眸微寒的小龙女伸手挡下。

    郝大通一怔:“龙姑娘,你这是何意?”

    小龙女才皱眉说道:“这二人都是你直接或间接害死,杀人抵命,现在你自刎了结,我就饶了你满观道士的性命。”

    郝大通尚未答话,旁边群道已哗然叫了起来。此时大殿上已聚了三四十名道人,纷纷斥责:

    “小姑娘,快走罢,我们不来难为你。”

    “瞎说八道!什么自刎了结,饶了我们满观道士的性命?”

    “小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

    郝大通听众人喧扰,忙挥手约束。

    小龙女对一众全真弟子的话恍若不闻,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团冰绡般的物事,双手一分,右手将一块白绡戴在左手之上,原来是一只手套,随即右手也戴上手套,轻声道:“老道士,你既贪生怕死,不肯自刎,那便取出兵刃动手吧!”

    郝大通惨然一笑,说道:“贫道误伤了孙婆婆,又连累了我志敬师侄,不愿再跟你一般见识,你带了杨过出观去吧。”

    他想小龙女小小年纪,就算武功有独道之处,总不能强过身为古墓二代弟子孙婆婆去。

    他容忍小龙女带杨过离去,一来念着双方师门上代情谊,息事宁人,二来急于探查赵志敬的真实情况,这才松口。

    毕竟按照自己对赵志敬的认识,就算他真的幡然悔悟后性情大改,也不大可能为只是助人留下遗言,就搭上自己的性命。

    郝大通只道是杨过年幼,加上突受打击未能探清赵志敬的呼吸,兴许自己这个天资卓绝的师侄只是昏迷而已。

    不料小龙女对他说话仍是恍如没有听见,左手轻扬,一条白色绸带忽地甩了出来,直扑

    郝大通的门面。

    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事先竟没半点征兆,烛光照映之下,只见绸带末端系着一个金色的圆球。

    郝大通见她出招迅捷,兵器又是极为怪异,一时不知如何招架,他年纪已大,行事稳重,虽然自恃武功高出对方甚多,却也不肯贸然接招,当下闪身往左避开。

    哪知道小龙女这绸带兵刃竟能在空中转弯,郝大通跃向左边,这绸带跟着向左,只听得叮叮叮三声连响,金球疾颤三下,分点他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道。

    这三下点穴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实是武林中的第一流功夫,又听得金球中发出叮叮声响,声虽不大,却是十分怪异,入耳荡心摇魄。

    郝大通大惊之下,急忙使个“铁板桥”,身子后仰,绸带离脸数寸急掠而过,同时全身忽地向一旁挪移了三尺,躲开了金球的后续变化。

    这一招也是出乎小龙女意料之外,铮的一响,金球果然打空,击在了地面上。

    郝大通伸直身子,脸上已然变色,他着实没有想到,小龙女这小小的年纪,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周遭围观的全真弟子一见郝大通情势危急,当即有四人跃入场中,各挺长剑向小龙女刺去。

    小龙女双手齐挥,两条白绸带犹如水蛇般蜿蜒而出,叮叮两响,接着又是叮叮两响,四名全真弟子手腕上的“灵道穴”都被金球点中,呛啷、呛啷两声,四柄长剑掉落地下。

    这一下先声夺人,一遭全真弟子全部面上变色,无人再敢出手。

    郝大通开始只当小龙女武功一般,哪知一动上手竟险些输在她的手里,顿时面皮微热,当下从一名弟子手中接过长剑,说道:“龙姑娘功夫了得,贫道倒失敬了,来来来,让贫道领教高招。”

    小龙女点了点头,叮叮声响,白绸带自左而右的横扫过去。

    按照辈份,郝大通高着小龙女一辈,小龙女动手之际本该敬重长辈,先让三招,但她一上来就下杀手,对武林规矩全不理会。

    郝大通心想:“这女孩儿武功虽然不弱,但似乎什么也不懂,显是绝少临敌接战的经历,再强也强不到那里。”当下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摆动长剑,与她的一对白绸带拆解起来。

    一众全真弟子团团围在周围,凝神观战。烛光摇幌下,但见一个白衣少女,一个灰袍老道,带飞如虹,剑动若电,红颜华发,渐斗渐烈。

    郝大通在这柄剑上花了数十载寒暑之功,单以剑法而论,在全真教中可以数得上第三四

    位,但与这小姑娘翻翻滚滴拆了数十招,竟自占不到丝毫便宜。

    小龙女双绸带矫矢似灵蛇,圆转如意,再加两枚金球不断发出玎玎之声,更是扰人心魄。郝大通久战不下,虽然未落丝毫下风,但想自己是武林中久享盛名的宗匠,若与这小女子战到百招以上,纵然获胜,也已脸上无光,不由得焦躁起来,剑法忽变,自快转慢,招式虽然比前缓了数倍,剑上的劲力却也大了数倍。

    初时剑锋须得避开绸带的卷引,此时威力既增,反而去削斩绸带。

    再拆数招,只听铮的一响,金球与剑锋相撞,郝大通内力深厚,将金球反激起来,弹向

    小龙女面门,当即乘势追击,众道欢呼声中剑刃随着绸带递进,指向小龙女手腕,满拟她非

    撒手放下绸带不可,否则手腕必致中剑。那知小龙女右手疾翻,已将剑刃抓住,喀的一响,

    长剑从中断为两截。

    郝大通向后急跃,手中拿着半截断剑,怔怔发呆,他哪想得到对方手套系以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是她师祖传下的利器,虽然轻柔软薄,却是刀枪不入,任他宝刀利剑都难损伤,剑刃被她蓦地抓住,随即以巧劲折断。

    郝大通脸色苍白,大败之余,一时竟想不到她手套上有此巧妙机关,只道她当真是练就

    了刀枪不入的上乘功夫,颤声说道:“好好好,贫道认输。龙姑娘,你把孩子带走吧。”

    小龙女道:“你打死了孙婆婆,说一句认输就算了?”

    郝大通仰天打个哈哈,惨然道:“我当真是老胡涂了!”说着便提起半截断剑就往颈中抹去。

    忽听铮的一响,郝大通手上剧震,却是一枚铜钱从墙外飞入,将半截断剑击在地下。

    他内力深厚,要从他手中将剑击落,真是谈何容易?

    郝大通一凛,单看这钱镖打剑的功夫,便知道是师兄丘处机到了,抬起头来,叫道:“丘师哥,小弟无能,辱及我教,你瞧着办罢。”

    只听墙外一人纵声长笑,说道:“胜负乃是常事,若是打个败仗就得抹脖子,你师哥再有十八颗脑袋也都割完啦。”

    果然不愧是神雕中的两大脸肿人物,丘处机和柯镇恶素以“急公好义”闻名江湖,但这个词说白了就是好管闲事,丘处机还算有些战绩的,柯镇恶就倒霉了,基本每次装逼都是要被打脸的,从射雕一直被打到神雕,真可谓是身残志坚。

    丘大影帝自报他的惊人战绩,大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本来还在闭气装死的赵志敬一听这个,当即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极其短促,在场诸人都没在意,只有满脸泪水的杨过突然止住了哭声,惊喜道:“师傅!你,你……你活过来啦!”

    赵志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