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外。
看着一群沉默的禁卫宫娥,李世民脸色微变。
继而他一拂袖向着长乐殿走去。
“朕去看看她!”
哗哗哗!
百骑当即紧紧跟上。
刚刚追出大门的长孙皇后一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拖着长裙,挽着披帛也追了上去。
来到长乐殿。
李世民看着守在大门外的几名侍女,顿时喜道:
“公主她还没醒吗?”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神色惶恐。
“回禀陛下,公主她...没有回来。”
“胡说!”
李世民脸上怒色一闪,推门而进。
然而。
走遍长乐殿的每一个房间,也没有看到爱女的影子。
长乐殿人去楼空!
回想着爱女平日里欢快嬉笑的模样,李世民神色悲怆,眼中泪光闪闪。
“陛下!”
长孙皇后一见,连忙上前扶住状态很是不好的天子,将他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柔声道:
“陛下,咱们的女儿总是要嫁人了的,也总会离开我们。”
李世民失魂落魄,哪里听得进长孙皇后的话。
只是苦着脸,微驼着背坐着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脚步声。
“太子殿下到,魏王到!”
随即,一个高瘦,一个微胖的身影相继走进大殿。
为首的正是太子李承乾。
紧随其后的是魏王李泰。
“儿臣来向父皇母后请安。”
长孙皇后点头,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个儿子。
李世民仍在悲痛之中,坐姿也不怎么端正,微微斜坐着,只看了一眼二子,继续沉浸在愁苦中。
“父皇您这是?”
二子满头雾水。
长孙皇后连忙使了一个眼色。
二子连忙停止好奇心。
四处看了看,李泰纳闷道:“母后,妹妹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李世民那张脸顿时更加的抑郁悲苦。
李泰一见顿时脸色一变。
“难不成妹妹她——”
长孙皇后一向知道自己这个次子口无遮拦,连忙道:“你想什么呢?你妹妹她去江南游玩一段时间,要过些阵子才回宫。”
李泰顿时哦了一声,避开自己父亲李世民一记冰冷的眼神,嘟囔道:
“那妹妹也太不厚道了,竟然都不叫上我。”
大殿中央,李承乾看了看像是患了重病的父亲,担忧道:
“父皇,您是不是身体不适,儿臣这就叫御医来。
另外让人通知,今日您不去早朝了。”
作为大唐的贤后,督促天子勤勉,是长孙皇后的分内职责。
长孙皇后轻轻抓着天子的手,美眸定定看着天子。
李世民领会到自己妻子的意思,沉着脸片刻,收拾心情起身站了起来。
“不必了,让人把毓冕送到这里来。”
“是,父皇。”
...
甘露殿。
今日份的早朝,在李世民无精打采、频频走神中,很是压抑的度过。
满朝的大臣看着状态很是不对的天子,都是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只有房玄龄和魏征两个知情人,各自手持笏板,微微低着头,不发一言。
早朝一散!
二人心知还是早走为妙。
“房爱卿,魏爱卿哪里去?”
然而二人根本来不及撤离,就被天子叫住。
房玄龄当即化被动为主动,回转过身问道:
“陛下可还是在为公主忧心?”
李世民投来很不友好的眼神。
“你说呢?”
房玄龄讪讪。
然后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汗。
“微臣知道陛下是宽仁之人,只是不喜那少年平平无奇,却口出妄言。
不过依臣看,少年都是这样,血性而为不思后果。
等吃到苦头,自然就会向陛下服软。”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
“他吃到苦头,关朕什么事!
可朕的女儿怎么办,难道也要跟着那小子受苦!”
一想到自己爱女昨夜已经被人吃干抹净,李世民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时而怒火熊熊,时而愁云惨淡。
房玄龄和魏征两个人对视一眼。
两个人知道如今是朝纲稳固、四海升平之时,天子的重心,已经大半转向天伦之乐。
而对长乐公主这个女儿的宠爱,更是冠绝所有的皇子公主。
在此种情况下,看到爱女跟一个小白脸跑了。
伤心难过都是在所难免,劝也没有用。
最好是让天子自己消化这段情绪。
其余人等还是有多远回避多远的好。
免得被天子的情绪牵连到。
“陛下,臣的次子遗爱近日感染风寒,卧床不起,臣需得叫上一位大夫为他医治,臣告退。”
“陛下,臣身体不适,也告退了!”
房玄龄和魏征都是人老成精,看着大殿上方一脸幽怨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天子,连忙想了个借口想要出宫。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
房玄龄和魏征顿时身形一滞。
李世民一想到昨夜在长孙皇后那里没有得到安慰,自己一个人生了整天的闷气也就罢了。
今天好不容易想找房玄龄和魏征两个人知情诉诉苦。
可这两人竟然想开溜!
“房玄龄,魏征,朕的爱女现在正在火坑里受苦,说来你们两个都有罪!
若不是你们,朕昨日早就把她带回宫了!”
手指着房玄龄和魏征,李世民怒声说道。
“臣知罪!”
房玄龄连忙躬身。
这个锅,不接也得接!
而魏征,则是有些司马脸的站着,显然是有些不满天子太过沉湎儿女私情。
李世民不看魏征,板着脸看着房玄龄:“既然知罪,那你们还不快想办法,救朕的女儿脱离苦海?”
房玄龄张了张嘴。
魏征则耿直道:“陛下,这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还能怎么拯救?”
“你!”
李世民最恨别人提‘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词汇,一听两只眼睛顿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