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有的小屋住着一家几口,住了十几年了,日日以打猎为生,不晓得外面已改朝换代。
连银票的模样都不知道,有的早已人去屋空,外面还有风干的枯骨,看得人心头唏嘘。
明知希望渺茫,嬴政仍忍不住常来寻觅,在小屋附近的树干刻上标记,这记号千奇百怪,只有他自己能够认出,做过标记的便不再来看,没做过的还要再找。
这般折腾久了,他日日越走越远,入丛林越来越深,跟着他的家臣们年岁尚小,历练不多 ,胆子还没有他大。
劝劝不住跟跟不得,只得远远坠在后面,看主子在林里自顾自折腾。
嬴政的梦越来越频繁了,他像是中了什么魔障,日日醒来满头大汗。
......
兰景妍怔怔坐在台上,眼前天旋地转,脸颊红肿泛紫,袍子被扯的破破烂烂,口里满是血腥,黏的张不开嘴。
围观之人山呼海啸,冲她挥舞双臂,呼唤她的名字,兰景妍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不知如何应对,好 在有人上来替她包扎伤口,将她带到台下,为她换上新袍,送到可汗帐外。
掀开帐子的是两位沉鱼落雁的美人,她们身姿窈窕,毕恭毕敬弯腰,将兰景妍迎入帐中,两人双双退出帐外,遣散帐旁守卫,同他们离开此处。
大可汗主帐远离人群,四周静谧无声,帐中篝火燃烧,传来哔啵轻响。
兽骨浓香如惑人美酒,熏得人头晕脑胀,兰景妍身上余痛未消,咬牙行至可汗座旁,出了一身冷汗,两腿微微打颤,指甲扎进掌心。
帐中高高挑起一角,四周篷顶下坠,黑沉沉如乌云压顶,罩住兰景妍。
兰景妍咬紧牙关,屈膝刚要跪倒,手臂被人扶住,兰赤阿古达两臂用力,将兰景妍扶至身侧:“吾女晋为格勒,从此便与兰杜尔平起平坐,不必屈膝再跪。”
兰景妍脖颈低垂,额头埋得更深,嗅到浓烈土腥:“小女不敢。”
兰赤阿古达道:“吾女聪慧机敏,骁勇善战,却做了兰杜尔的随账,心中可有不甘。”
“小女不敢,”兰景妍面青唇白,“小女生来异相,本该被丢入山中,幸得父汗不弃,将小女拉扯长大,小女必将肝脑涂地,为北夷开疆扩土。”
“吾女可知,你为何生来异相。”
兰景妍僵住身体,脖颈硬如石块:“小女不知。”
“你生来便有怪病,额发粗糙暗黄,面色青紫发乌,自小不爱哭闹,三岁不会走路,阿父为你遍寻药方,踏遍名山大川
绑来秦国郎中为你诊脉,这般折腾许久,才知你先天不足,血脉与常人有异,受伤后若要复原,比常人容易许多。
只是这般耗费心血,会令心脉逆行,肺腑不堪重负,活不过二十便会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这一字一顿如同重锤,声声擂在胸口。
兰景妍浑浑噩噩立着,眼前一片昏黑。
原来如此······
娘才不要她吧。
确实不该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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