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忸怩······什么。
是啊，自己在忸怩什么。
嬴政抬手抹脸，静悄悄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向前，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躺在女子身边。
女子骨肉匀停，肤底如一块寒玉，透出晶莹剔透的润泽，嬴政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背影，不知怎的喉结轻滚，舌尖像被冻住，弹出哔啵碎响。
许是身旁有人，梦魇消褪许多，嬴政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只觉身上忽冷忽热，有时抱着什么，有时空无一物，只余遍身寒气。
再醒来天光微明，睁眼看到一双长睫，正被他环在胸前，女子眼眸 微合，乖顺伏在胸前，斗笠不知何时被扯掉了。
洁白如玉的面容露在外面，柔软金发搭在颈边，皮肤吹弹可破。
嬴政愣愣躺着，一时竟动弹不得，手臂重若千钧，满心想挪动两下，后背竟与双腿系在一起，半点扯动不开。
之前一直被斗笠遮着，寒风隐隐吹起面纱，露出半张侧脸，嬴政只能看到削薄的嘴唇。
此时那呼吸近在咫尺，浓密睫毛如两柄小扇，微微瑟缩抖动。
嬴政一时呼吸不畅，手臂欲要弯曲，却似被铁板烙上，僵硬咯吱两声，女子眼睫扇动，微微睁开眼眸，身体骤然僵住。
嬴政嗅到一丝杀气，登时不敢再动。
女子寸寸抬头，触到嬴政面容，嬴政屏住呼吸，只觉那杀气如有实体，沿脊背攀爬而上，凉凉覆住喉管。
她要杀我？
嬴政哽住呼吸，喉结烫如火灼。
女子垂下眼睛，向后退开半寸。
杀气登时散了。
仿若一场幻梦。
嬴政迷迷糊糊靠着，女子已翻身坐起，飞快抓回斗笠，牢牢按在头上。
头纱遮住面容，女子转身离开，不多时带了一兜果子回来，囫囵散在地上。
这果子汁香味美，口舌留香，嬴政食 不知味，吃两口便要抬头看看，嘴唇嗫嚅几下，不知如何张口。
“天亮了，”女子吃掉最后一个果子，细细舔舐手指，“走吧。”
这一声走吧，将嬴政从梦中拽回，外头还有扶桑的追兵，城里还有焦心的臣子，他揉揉脸颊，背起鸿卓身体，跟在女子背后，亦步亦趋前行。
女子肩背稚嫩，整个人立如细竹，没有半分弯曲，她仍旧没有穿鞋，赤脚在雪中行走，冻得脚底通红。
嬴政忍了又忍，着实忍不下去，可身上只余碎条，唯贴身里衣还余些布料，他囫囵扯出不少，上前半跪在地，给女子系在脚上。
女子没有挣扎，不知中了什么蛊术，脑袋垂在胸前，静静盯着人看。
嬴政被盯得芒刺在背，抬手摩挲脸颊，半晌才道：“天寒地冻，小心······着凉。”
女子眼眸微眯，缓缓抬起手臂，指头在他发上覆着，轻轻揉捏两下。
嬴政浑身僵硬，耳后灼热似火，耳边只余铃声叮咚，女子转身向前，没有回头看他。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从日出走到日落，渐渐到了丛林边缘，远处山峦叠嶂，乱石嶙峋，隐隐有城墙的影子，巍峨立在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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