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营的官兵看着这些小孩玩得高兴,便也没了往日的冷肃。
一个五十多岁看着应是当了祖父的老兵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糖块,朝近旁的几个小孩喊了一声:“诶小娃娃们,吃糖啦,接着!”说着便把手中那把糖抛了出去。
小孩们蜂拥而上去抢糖,抢到之后就急不可耐地用冻得红通通的手指拨开糖块外面 那层薄薄的糖衣,一口吃进去,甜得满脸是笑。
这些糖块劣质又廉价,但对住在这里的流民小孩来说,已经难得的美味了。
“看呀看呀,城里放烟花啦!”一个眼尖的小孩注意到了几里之外陵阳城上方绽放的灿烂烟花,兴奋地跑到了安置营的大门口。
用细瘦得像筷子一样的手指指着烟花升起的方向,兴奋得双眼发光,“哇,好大的烟花啊!好漂亮啊!”
别的小孩们闻声都挤到了大门口,看着漂亮的烟花兴奋得蹦蹦跳跳,甚至想要跑出去看得更仔细些。
守营的官兵只能将他们赶回去,威胁他们要是敢跑出去明天就不给饭吃了。
小孩们喜欢烟花,但更在乎吃饭,闻言只能乖乖退回去,十分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看那些烟花。
那些烟花绽放得太美,就像他们从长辈口中听到的来日会有的安稳生活一般。
于此同时,陵阳城里,一匹马正疾行在青石板路上,奔向兰蕙绣坊,马上坐着的那人,正是嬴政。
除夕之夜,本是家人围坐盛宴桌前,守岁迎新欢笑的时刻,但嬴政心里装着个虞惜。
他想起了那日去探望完那些流民之后,虞惜在马车上如何安慰被北境战况事实震惊和打击到的自己。
“谢谢。”他说。
虞惜笑笑,温柔得就像暖阁里让人不忍触碰的一株花。她将暖手的小手炉放到嬴政手里,不能说话的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两人手指触碰的那一刻,各自心跳乱了几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虽然时辰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要去兰蕙绣坊看看虞惜这个除夕过得如何,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让他安心地步入下一年. .........
侍卫们本是要给他安排马车的,但他念在好不容易有个除夕,不愿因为自己的私愿打扰侍卫的亲人团聚,便自己骑马去绣坊。
马蹄沿途哒哒响了一路,但烟花绽放的声音太大,这马蹄声被吞没得不可闻。嬴政很快便到了兰蕙绣坊。
他拍了好一阵门,也没人来开。
兴许守门的小厮也去庆祝了罢。他想。
思索了一番后,他决定如先前做过的那般入绣坊找虞惜。
而先前的那般,便是翻墙而入。
他拉着马到了东厢房那边的墙外,将马栓好,掰掰冻得有些僵硬的双 手,深深一呼吸,便攀着墙爬了上去。
东厢房这边,只有虞惜和豆瓜在房外的一小片空地上放烟花,豆瓜玩得很开心,抱着一口袋的烟花炮仗往地里插好,拿着一根香,点开引线后迅速跑开,看着烟花“嗖”的一声飞上天,“砰”的一声炸开后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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