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也并不都是傻子，有此前车之鉴以后，他们识相地在前途和一时口舌之快之间选择了前者，于是他们被迫闭了嘴。
然而仅用了三天时间，苏停归便让他们从被动闭嘴变成了主动闭嘴，甚至佩服得开口称赞。
他们发现，这位司正大人，并不只是传言中只会拿那所谓的鬼神之说糊弄人的算子。
相反，他熟识《大秦律》，头脑清楚，秉公处理的同时，得出的判断又能在法理中不失人情。
就连那位因为上 书批驳他被蒙毅撤了职的，都被他重新审核后将这案子按律重判成仅是罚俸一年。为此他特意上书蒙毅，请他收回成命，改判那人轻罚。
他虽沉默，在每篇卷宗上的判词都是字字珠玑。很快年轻人们发现，司正判案之处的灯光常常彻夜亮着。
有人进去送吃食的时候看到，司正大人判案时候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眼中充满了执着与欣喜，好像心中有什么支撑着他不停地忙活下去一般。
前来送取卷宗的各部门官员惊于他重判的速度竟比他们送新的来还要快，于是口口相传，这前几日还被人人轻视的司正此刻竟被人交口称赞。
这个最不像官的官，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要清楚为官之人应该做到什么。
如此容人之人，是如何竟失了从前一心若向的志向呢？
“侯爷，张统领回来了，正在外面侯着。”李公公从门外进来，依旧是端着蒙毅偏好的茶品，步履却显得似乎格外有些蹒跚，原本斑白的两鬓几乎已经变得全白，却仍梳得一丝不苟。
蒙毅将手中的折子合上，轻轻放在旁边，目光扫过李公公鬓角，却又装作不经意地移开，他自然知道这发是为谁而白。
他抬眸，有怒意在眼底升腾，却在看到那略有些佝偻的身影后又默默地消散了去。
他拿过那茶盏，轻啜了一口，意料之中令人舒适的味道。他对张轶的归来似乎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淡淡说道：“让他进来。”
李公公略略低了低头，似乎连弯腰行礼于他而言都是艰难，然后他便如此僵直着身子出了门。
蒙毅于他转身的一刻抬眸，目光悄然追上他身影，那身影颓然好似行将就木，于他记忆中无论何时都干净利落的样子毫不相同。
或许，一切都会逝去。
张轶很快听了传唤进来，脸上全然是平静，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跪下，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在给蒙毅请过安后便直起身来。他此来，是请罪。
“臣有罪。”张轶低头，并不直视蒙毅，话却不同于他回避神色，相当的直入主题。
“哦？”蒙毅倒像是对他这话意料之中，脸上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语气也似乎并不疑问，却带着些许玩味。“敢问张统领何罪之有？”
这话就将张轶的路堵死，是要让他给自己定罪。
只能重，不能轻。
张轶并未犹豫，他十分清楚蒙毅最厌优柔寡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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