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接过瓶子,应声下了另一处地穴。
巫锁望着沉于暮色之下的远山,不知在想些什么,年轻的脸庞上眉目却是怆然。
“劳烦您今晚再表演些新花样了。”嬴政将两锭银元宝交到傩戏班主手上。
“哎,没问题,您瞧好吧就!”那戏班班主双手接过元宝,自然是喜笑颜开,他痛快地应承下来,乐颠颠地出去张罗晚上的表演去了。
“陛下,”一旁的江潋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您将这傩戏班子请来,已经演了三日了,这样将人聚起来,倒是能一时避免为山鬼所害,可也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啊!”
江潋原本也久闻始皇帝大名,如今却见嬴政连着三日只叫人来表演傩戏,将全城人都叫来观看,一直持续到天光明时。
除此之外,却并未有其他举措,有时他前来拜谒,也只见这陛下在庭院中或倚或倒地发愣,半点为帝的姿容都无。
更何况这三日以来,嬴政吩咐在城周撒成一圈的白石粉并未有剐蹭的痕迹,巡城的官兵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江潋极力忍住自己要说他做无用功的冲动,却见嬴政轻描淡写地转身,又没了骨头似的靠在院中一棵仅有手腕粗细的柳树上。
那柳树刚栽下不久,近来却有幸被嬴政选中,成日地靠在上面,已经肉眼可见地倾斜,就快要拔地而起一命呜呼了。
“江大人稍安勿躁,这事,急不得¨¨。”嬴政扭了扭身子,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完话便将眼合上,也算是下了逐客令,他实在看不惯总躲在江潋身后的易挽舟向他看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
是夜。
傩戏在往日最令人惊恐的夜色里地唱起来了,扮了红脸绿脸的人拿着各式兵器,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护州城的百姓十分响应官府号召,一来是这傩戏往日里只有年节时才有,活得不够长久都没眼福看完所有的戏目,二来是如今人人自危的时候,谁也不愿独自留在家中,说不准便成了枉死的孤魂怨鬼。
嬴政首当其冲地坐在第一排,仍是懒散的样子,然而今日他屁股下的凳子并没有靠背,饶是极不想坐得端正他也无法,只得在椅子上摇摇晃晃。
王卓因着有些身手,便是遇到魇鬼也不至即刻遇害,于是被安排了个倒霉差事,他须得绕着护州城走圈,察看那一圈白石粉是否有异样。于是坐在嬴政身边的便只有江潋和易挽舟两人。
江潋心里对嬴政不满,觉得这传说中文韬武略的陛下大抵只有武略,并无什么文韬,自己却(好赵的)又无法,于是便显而易见地心不在焉,并不看台上精彩的傩戏。
易挽舟却是饶有兴致,她方才姗姗来迟,也不知被什么事耽搁了,但坐下后她便看得全神贯注,时不时还拉着江潋讨论一番。
时直午夜,台上的傩戏演过去了两三出,台下的观众也有些困意,有的带着蒲垫有的带着薄席子在地上陆陆续续地打起盹来。.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