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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绝不苟活!【求全订!】

    第434章

    “啪嗒”淡蓝的液滴晕染开来,与那天青色的瓷器格外相配,只是那人却无暇观赏,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黑色甲壳虫样的东西。两只小虫在淡蓝触碰到瞬间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而后较大的一只似乎是受了什么吸引,慢慢向那小的挪了过去。他移动一小段距离便停下待会,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两只虫此刻已不是各占一处的局势,那大的已经逼得很近,小的却仍缩在原地,没什么动静。此刻那大的似乎放松了许多,从身后伸出一条触须状的细线,那细线末端分叉,颤动着继续靠近。似乎是在求偶。

    正当这时,那小的身后也忽然伸出了条东西,那东西带着倒钩,看起来竟像是缩小版蝎子的尾巴。那尾巴看着就极具攻击力,伸出的速度也极快,眨眼的功夫便极精确地刺中了那条细线。接着尾巴又急剧收回,此刻那大的虫想收回细线也来不及,硬生生被拖到小的身边,只片刻便被吃得渣都不剩。

    “又失败了。”那人声音中夹杂着叹息,又颓然坐回黑暗中的椅子,“儿子炼蛊的天赋还是不够,这会儿便 不得不对不住您了,父亲……”

    他习惯将自己隐在黑暗里,似乎生来就与黑暗浑然一体。那灯火仍跳动着,细看却不是真正烧着灯油的火,而是千万只被扣在灯罩里的发着光的蛊虫。

    虽然不是灼热的光便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巫锁仍是不喜太亮的环境,早习惯了黑暗,太强烈的光明使他心慌。“父亲他还是不肯说吗?”巫锁似乎不愿再看案上的失败品,他扭头对着旁边的黑暗说道。

    “是。”好似空无一物的黑色不知藏了多少东西,旁边有人很快应答。

    巫锁没再说话,起身向更深处的暗无天日走去,他仿佛能夜视一般走得飞快,脚步却几乎没有声音。

    他穿过一扇接着一扇的门,这空间虽在地下,却因为不可视而让人觉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然后他停下,同他一起沉浸在黑暗里的,还有兽类的低吼和铁链拖拽的声音。

    是和那日嬴政来赎人时听到的,一样的声音 。不过若是有人听力超群,还能听到那其中还有种常让人忽略的声音——一个人的呼吸声。

    “阿锁,你来了。”那人的呼吸停顿了片刻,似是在辨别那极轻的脚步声,然后他这样说,声音有些嘶哑。正是被死亡的巫重。

    “是,父亲。”巫锁语气自然,两人的对话好像是平常人家的父子茶余饭后的交谈。

    “你还是恨我要用那佛莲复活你白姨娘,对吗?”如同每次的对话,巫重直接,巫锁寡言。

    白薇白姨娘,是父亲平生所爱。

    不过她已经死了。那女人活着的时候,有一对猫样的双眼。

    “她与我没有关系,请父亲注意称呼。”巫锁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恨意,“父亲还是先忧心自己,穿魂蛊的滋味可还好受?”

    巫锁说后半句的时候,嘴角自然地勾起来,他此刻挑衅般地希望父亲能看见他的笑意,可惜只有自己这种习惯黑暗的人才稍稍有些夜视能力。

    巫重没说话,巫锁估摸着,父亲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也是,自己算得上是大逆不道,将父亲囚禁起来,喂下穿魂蛊。

    那是一种细细小小的红色蛊虫,它们既没有剧毒,又不能操控宿主,只是一点,喜欢钻洞。有洞的时候它们自然轻轻松松钻进去,而没有洞的时候,无论是多么坚硬的东西,它们也要生生地钻出洞来。

    无论是血肉还是内脏。

    “父亲您别怪我,您受这穿魂蛊,便算是与您当年给我下的焱蛊抵了吧。”那焱蛊惧热光,人服下后蛊就潜藏在皮肤下面,遇热光则会放出一种腐蚀性物质,由表及里,将人皮肉灼透。巫锁向来知道自己幼时是没病的,是父亲亲手给他喂下掺了焱蛊的粥,换来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暗无天日。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似是自嘲地笑笑,将巫重的沉默当做是无言以对:“那么父亲,我既已是天巫,按族规,您还需将巫方引传给我。但是听底下的人说,您似乎并无此意?”

    “烧了。”一阵沉默后,巫重的声音终于响起。

    “您善演命盘,自然知道天命不可违。即使是将我锁了这十数年,我如今不还是照样站在这里。而您如今将我所需的巫方引烧掉,又能有什么作用。”巫锁顿了顿,“您比我还明白,我这种天降煞星,注定是拦不下的,我不需旁的,您只需将那离蛊繁衍的法子写给我,我便替您解了蛊,两全其美不好吗?”

    又是一室沉默。这黑暗的地下,成了平日少言寡语的巫锁的一言堂。

    “好,您先看看这个再决定。”巫锁抚掌,数盏蛊虫制成的灯火瞬间点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两人的眼睛都眯了眯。

    然后被缚住手脚的巫重看到,就在自己的对面,是密密麻麻的牢笼,里面关着的,是无数只本应还在瘴山上的巫司族灵兽。

    那些曾护佑着族中孩童长大的通灵性的兽,此刻被困在狭小的笼中,只能迷茫无措地低吼。随着光线乍然亮起,那些灵兽也看到了昔日的族长,哀鸣声连绵不绝。

    “你……逆子!”巫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将四肢上锁链挣得哗啦作响。

    而巫锁也看到了此刻他父亲的样子,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父亲的,恨他剥夺他十数年的白昼、一世的光明,恨他从不念及母亲,却想着用自己命换回害死母亲的狐狸精。

    父亲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唯独见了自己是愁容满面的样子。

    这样的父亲,那日却因为他自己灵力不足窥不得天机,特意来求他,求他帮他算出血月的时间。算这个,自然是为了以命换命,换回白薇。

    他便假意应允,告诉他错误的时间,趁他出府将他绑回这历代天巫的制蛊之处,夺了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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