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1426章 有人称她为梦泽，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林
对月明空来说，这一拥似乎是隔了千万的纪元和岁月，她螓首轻埋，鼻尖萦绕着那股又熟悉又清淡好闻的气息，无暇玉容上，泛着丝丝烟霞和眷念。
顾长歌静静将她拥在怀中，轻抚着她一头如瀑如云般的青丝秀发，如渊般的眸子轻阖，心绪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眼前的这份柔软温暖，似远比什么时候都来的要可靠和令人心安。
两人静默无言。
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一直以来的默契和灵犀，仅仅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良久之后，月明空才从他怀里，抬起螓首，望着顾长歌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
她如画般精致绝美的仙颜上，满是柔意和爱恋。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威严冷酷、睥睨诸世的女帝，似乎只是一个在家里温好饭菜酒水、缝好衣袍棉鞋，等待着夫君归来的普通妻子。
顾长歌睁开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仙颜，微微一笑。
月明空莹白无暇的脸蛋上，泛起烟霞，长长的睫毛轻颤，脑袋突然迎了上去，白皙修长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顾长歌低头，回应着她。
“回寝宫吧……”月明空眸光迷离，声音不清。
一阵空间波动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于原地。
数天之后，云销雨霁，春风渐止。
位于世界树之巅的宫阙内。
仙雾蒸腾，帷幕飘荡，宛若仙境。
仙榻上，月明空随意披着一件薄雾般的轻纱，轻靠在床头，顾长歌微阖着眼眸，轻靠在她腿上。
月明空轻轻揉着他的眉心，听他讲述这段时间在苍茫中的诸多事情。
顾长歌的声音温润平和，一件件能惊动整个苍茫，令得无数道统势力为之骇然惊悚的事情，在他的叙述之下，却显得轻描淡写，不值在意。
月明空知道他的实力，所以对他的诸多所为都并不担心。两人的这些交谈，似乎就像是简单的茶前饭后的谈资一般。
当然，对顾长歌来说，这些事情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为了让月明空心安，他还是一件件叙述给她听。
不过，还是有很多涉及很广、牵扯很多的事情，他并未交谈，只是提及了他在苍茫中建立伐天盟，并不断扩张的事情。
月明空知道顾长歌曾为魔主的事情，不过却并不知道他在魔主之前的经历。
所以，对于顾长歌建立伐天盟，似乎真的意图伐天的举动，她还是有些疑惑和不解的。
不过，只要是顾长歌所做的决定，她都会支持，并且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而闭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心中的一些疑惑，月明空也都在这几天告知给了顾长歌。
大梦回仙法虽然是她自创的，但随着她修为的加深，她渐渐发现，这部功法似乎并不是她所开创的那么简单，而是一直以来就存在于她记忆中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部功法，为何会在修行的时候，会回到过往，于岁月长河中跋涉流淌。
在梦中，她似乎化作了一条懵懂无知、只有着本能的河流，她自一片虚无混沌之中诞生，遵循着本能，流淌过很多的地方，有混乱厮杀的地界，也有和平安宁的世外桃源，亦有古老时代的战场，也有未知的浑噩时代。
后来，她在一片不知道叫什么地方的地方定居下来，不再流淌，汇聚成了江泽。
而随着她意志渐渐清晰，她听到有人称呼她为梦泽。
她的分支，遍布漫天世界，汇聚于每一处时空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自每个生灵的梦中流淌而过。
而她则像是一个旁观者，体悟众生的喜怒哀惧、恩怨情仇。
这样的过程，她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某一天，她似乎懵懵懂懂地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晦涩而深奥，悠久而古老，像是在颂念某种叫不出名字来的古老经文，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而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见到了一卷古朴的经书，就这么落在了梦泽的中央。
于是靠着那卷经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她开始了懵懂、潜意识的修行。
“随后的记忆，我已经不太清楚了，但我唯一记得的是，在那段时期，天地似乎未分，诸世间一片混沌，而像是后世的万族，也尚未诞生……”月明空轻声道。
当她再度清醒，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当代。
而她的修为，也在无声无息间突破到了道境，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一丝的察觉。
这个过程，让她茫然，困惑，同时也让她担心，有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这或许只是你的机缘，不必太担心。”顾长歌坐起身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柔夷，声音温和。
话虽如此，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刚才月明空在诉说这一切时，声音里所蕴含的一丝颤抖。
她看似坚强，但其实心里也很害怕，对于这种未知的情况而不安。
身为丈夫，他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先让她心安，让她消除这份面对未知的恐惧。
“我很担心，醒过来之后，就会变成一个让我感到陌生的自己，不再是我……”月明空轻轻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
“不会的，任何人都不会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将你找回来的。”顾长歌轻语。
从月明空所说的这段事情，以及联系他之前探查梦烬时代时的异常来看。
在苍茫未曾诞生，天地未曾开辟的时代，就已经有人在布局谋划了，也有可能是自过去的时空中，看到了什么不确定的因果和联系，因此才干涉那个时代，尝试改变什么。
真实之地，三位始祖，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手段，别说只是干涉过去的时代，就算是将整片古史改写，再炼混沌，重开天地，让一切重来都是轻而易举。
顾长歌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对方可能是自未来的某一条时间线上，察觉到了他的布置和野心，因此才会反将一军，在顾长歌所选择的时间线上，进行相对应的谋划。
不论是月明空，还是顾仙儿，亦或是神国内的一众红颜妻子，都算是他这条时间线上的软肋和弱点。
也可以说，这将是他未来唯一的破绽。
当然，对方的谋划，也很是隐晦，因为只是通过看到的一条时间线以及一个可能性来布置，如果顾长歌不选择这条时间线呢？或者在察觉到不对劲后，顾长歌选择掀桌子，直接抹除这条时间线，让一切重归原始，再度重来呢？
谁也无法确定未来的变化和结果，尤其是站在了他们的这一层次上。
因此，这些隐晦的布置，其实很难发现。
顾长歌之所以会这样猜测，也是因为感觉到了冥冥当中的一丝危险，或许未来真的会出现变数，他可能陨落。
三大始祖无法推演洞悉彼此，但是却能看到洞悉到自己有关的时间线。
哪怕是苍茫中诞生无数的天骄人杰，无数的绝强存在，有资格接触真实之地，但在三大始祖眼中，那依旧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当祂们想要观测推演的时候，那这世间就没有任何人和生灵的命运，能够逃过祂们的眼睛。
顾长歌能够笃定，他目前的诸多安排和谋划，都天衣无缝，没有显露任何的破绽。
哪怕另外两大始祖复苏，将目光自真实之地落来，也不可能在他如今的身份上看到任何不妥的地方，先不是他目前的身份乃是他亲自塑造的变数，有迷雾遮掩，就算始祖将那迷雾驱逐，所看到的未来，也是顾长歌早已捏造好了的未来。
除非祂们那么有时间，一直盯着他这个异数看，观测他所走的每一步，将那部分未来进行比对。
当然，顾长歌也不可能让祂们这样做。
“你还记得，那个念通经文的声音吗？”顾长歌思绪回来，看向月明空问道。
月明空蹙眉，努力回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记不太清那道声音了，不过我唯一的印象，那似乎是被一团朦胧清光所笼罩的影子，看起来很有点像是一名女性……”
“女性吗？”
顾长歌目光微动，没有再问什么，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我在你身上留有印记，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出现意外，或者魂光有任何不对劲，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论你在哪片时空，哪个时代，我都会立刻赶来……”
虽然月明空的讲述当中，那段记忆似并不属于她，可能是属于别的人，但顾长歌其实很清楚，从始至终她的魂光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一直都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相反，在这个过程当中，她的力量的确是在增强，而且还是以一种回归的方式增强，像是曾逸散飘荡于天地间，不过随着她闭关修行，那些力量再度找到源头，沿着岁月长河，开始涌回她的体内。
大梦回仙，其实更像是以梦中，沿着过去的脚步，回到太古，找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若不论那部经文，和那道声音的话，月明空的来历，应该要追溯到先天时代。
“有你在，我不会怕的。”月明空轻声道。
她知道这次醒来之后，她很快又会再度闭关，这期间又不知道要沉睡多久。
顾长歌也知道这些，所以才会特意自苍茫中赶回来。
“道昌真界，也该和苍茫接壤了……”
“我闲暇时，在平日里休憩的院落里，开辟了一方世界，到时候我会将整个神国都给带走。这样你闭关的时候，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顾长歌说道。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打算，道昌真界虽然是新生真界，底蕴实力远不如那些古老真界，乃至至强真界，但却有着天然的优势，曾留有一枚仙道文明火种。
不过，这对顾长歌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如今只是单纯是想让月明空留在他的身边，让她能够安心而己。
“都听你的。”月明空静静靠着他，脸上挂着安心动人的笑容。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侧首抬眸，看着顾长歌，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有几分俏皮的弧度。
“长歌，我如今已经有了道境的实力，我们是不是能有个孩子了……”
顾长歌微微惊愕，有点意外，没料到月明空突然这么说。
子嗣孩子……
他其实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也没有这个念头。
见顾长歌沉默下去，并未回应，月明空也并不意外，笑了笑，道，“我就是随便说一下，我如今身体特殊，哪怕是怀上孩子，但可能也没时间孕育。”
顾长歌知道了她想说什么，心里微微一叹。
月明空继续柔声道，“不过，尹湄和楚楚她们……”
顾长歌摇头，打断了她，轻声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如今苍茫局势动荡，我不想让自己的子嗣，生活在一个动乱不安的时代。
月明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后，她似感受到什么，微微一笑道，“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楚楚她们恐怕已经等着急了。”
神国之外，顾长歌回到道昌真界的消息，早已传遍各地，不过这次他嫌麻烦，并未让众人前来拜见，打扰他和一众红颜间的清净。
江楚楚、王子衿、尹湄等人，都来了，殿内莺声燕语，一片热闹。
后院之外，一片清澈广阔的仙池坐落，仙山巍峨，古岳挺拔，顾长歌这几日都如寻常凡人那般，陪着她们泛舟游湖。
而月明空也亲自下厨，发髻高挽，挽起袖袍，做了不少珍馐玉食，夜里篝火忽明忽暗，映照着水光天色，美不胜收，一杯又一杯仙帝酒下肚，几女很快就喝得大醉伶仃，东歪西倒。
顾长歌也不得不挨个将她们送去休息。
唯有到王子衿那里后，她一下子就醒过来，笑意盈盈地坐在那里，眼里似满是璀璨星光，压根就没喝多少，只是装醉。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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