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道昌又在何方，不知他想钓什么
永恒始神对于洛湘君身后族群的遭遇，并无半分同情。
他在听完了洛湘君的描述后，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连洛主都曾追随过代天之主？
代天之主到底是何来历？是何身份？是和他们一样，同属于先天时代的生灵？
但不管是他，还是其余的先天生灵，都从未听说过有过这么一尊人物。
在苍茫孕育诞生的后世，甚至能开创黑祸时代，创立下主宰苍茫的代天组织。
黑祸时代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改变了苍茫整个时空的走向，使得未来变得莫测难窥。
“真实身份一直是谜？莫非真是天道外所诞生的异数？”永恒始神陷入了沉默。
连他们这样的先天生灵，都有手段规避真实之地的视野，躲避大敌，假死逃生。
像是代天之主那样的存在，又真的会被封印吗？
他可是听说，在代天之主执掌苍茫的那段时期，连量劫都停滞了。
众生所见到的代天之主，实际只是表面很小的一部分，他表现出来的力量，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的真身从未出现过，甚至很可能在未知的纬度时空，和未知的存在纠缠大战。
“代天之主的确是苍茫诞生以来，当之无愧的第一强者，无人能望其项背。”
“甚至很可能，连先天时代中，都找不到能匹敌他的对手。”
“这样的人物，真的是苍茫中的力量所能封印的吗？”
永恒始神摇了摇头，像是他这样活了那么长的岁月的存在，眼睫毛都是空的，心思何其缜密。
哪怕是亲眼所见的景象，都不一定会相信。
更别说是这些从未见过的传间。
强大到一定程度，轻易就能改变众生的认知、记忆，篡改整片古史、时空，扭转真实虚幻，掐灭未来。
代天之主如此强大，又岂会不知道未来的时间线上他会被封印？
他绝对有能力掐灭那条时间线，将一切不可知、不可干预的因素，通通扼杀于摇篮中。
可为何他还是被封印了？
是因为真实之地力量的干预？
还是因为有别的缘故？
据他所知，在黑祸时代之前，还曾出现过一段时期，那段时期名叫梦烬时期。
梦烬时期在苍茫的历史上，同样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位名叫梦主的存在，以梦入道，手段通天，曾入侵过天道，并占据过天道一段时期，真实身份同样是谜。
在梦烬时期，梦主创下梦域，试图将苍茫取而代之，并以梦泽为域，上分云梦泽，下划白梦泽，分别对应真实之地和苍茫。
众生万灵活于真实和梦境之间，整片天地时空都是一片泡影。
亲族、家人，乃至是敌人，都很可能是虚幻的，所生活的场景，所目睹的一切，自出生开始，到老死入墓，都只是自己的一场虚空大梦。
虽然梦烬时期早已结束了，并像是湮灭那样，彻底在苍茫中消失埋葬，不被诸世所知晓。
但永恒始神还是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有一股强大诡异到诸世所难以察觉的力量出现，连他的认知都被改变了？
其实代天之主并没有被封印？他只是改变了众生的认知和那段时空？
不过，如果那段时空是真实存在的，那很有可能代天之主早已看到了未来，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选择被封印的那条世界线？
“还有便是，伐天盟和代天，到底有什么关系？代天之主和伐天盟的盟主，又有什么渊源？”
陡然之间，永恒始神却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个激灵，后背满是冷汗。
黑暗生灵重现世间，如此的紧锣密鼓，光明正大，又岂会真的没有点仰仗？
而伐天盟的诞生，和黑暗生灵重现世间的时间节点，真的有些过于巧合了。
“不管什么原因，我需要你带我去一趟洛族族地。”永恒始神面色凝重且严肃，看向洛湘君，沉声说道。
洛湘君自从得知自家远祖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有些阴郁，情绪很低迷。
她拼尽一切，才成功逃离那个地方。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踏足回去。
可是面对永恒始神现如今的要求，她也没有拒绝的底气。
……
“受命于天，我道永昌？”
“是这个意思吗？”
“道昌又在何地呢？梦鬼一族为何突然间要寻找名叫道昌的地方？”
紫霄山深处，紫霞蒸腾，霞雾飘荡。
一片片金灿灿的光芒在当中涌动，若炽盛的大日升起，光辉照耀间，一座座楼阁宫阙更显得恢弘神圣。
紫万河端坐于大殿之中，沉眉思索，面沉如水。
伐天盟和正一盟的大战，他并没有参与到其中去。
不过还是按照谕令吩咐，让紫霄山的诸多长老，带领众多强者赶赴前线。
虽然这场大战厮杀，正如火如荼，吸引了整个苍茫的目光，可他现在是一点关注的心思都没有。
自从上次梦鬼一族现身，让他打探“道昌”身在何处后。
梦鬼一族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是越发清晰，宛如索命勾魂的锁链那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让他快点遵守并完成这个交易。
紫万河很明白违背和鬼梦一族的交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也都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为此，他甚至暗中吩咐自己的心腹，去各处打探和“道昌”有关的消息，哪怕是得到一点与之相关的也可以。
可很显然，紫万河还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难度。
一开始的时候，紫万河本以为这世间名叫“道昌”的地界或者势力，应该不少，毕竟苍茫如此浩瀚，宇宙时空又如此广袤。
哪怕是同名的地界，也绝对很多。
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诸世间似乎就没有“道昌”这个词，从古至今仿佛都没有出现过。
紫万河还让之前他很器重的后代，紫素素去悄悄查阅各种典籍，同时也去了别的族群势力拜访查阅。
但得到的答复是，那些典籍记载中，同样没有任何和“道昌”有关的记载。
紫万河猜测，“道昌”两字很可能要承受相应的因果，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已经牵涉到了“上天”。
很多道统势力在取名立意的时候，都不敢取任何与之相关的名字，怕承受不住。
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诸世间都找不到任何和“道昌”有关的线索和记载。
怪不得连号称无所不能的梦鬼一族，最后都要找到他头上来。
当然，紫万河怀疑，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历史上“道昌”其实是存在过的。
但由于某种缘故，彻底地从诸世间消失了，被磨灭掉了，以至于任何和其有关的典籍记载以及因果记忆，都被销毁。
这种恐怖的力量，令他心悸而胆颤，不知道这其中又涉及到了什么。
“如果时间紧迫，到头来只能去求助盟主了，盟主他神秘莫测，手段通天，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紫万河脸色很沉重。
此刻，在他的额头颧骨之处，一道深紫色似流淌的深紫色液滴印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若是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滴深紫色的印记，犹如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一般。
在底部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黑线，仿佛生长多年的老树根，朝着他的眉心深处蔓延扎根钻去。
这就是鬼梦一族给他的时间。
当这滴深紫色印记彻底侵染到他的识海深处，紫万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鬼梦一族重现世间，还突然间要寻找“道昌”。
是因为“道昌”中有鬼梦一族所要寻找的什么吗？
“道昌”又到底身在何方？
……
“这场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真的值得吗？”
“现在黑暗生灵虽然没有插手，但难保不会在我们和正一盟元气大伤的时候趁虚而入，如果这场大战最终两败俱伤，只会让黑暗生灵坐收渔翁之利。”
小院幽静，流水潺潺，幽篁如林，微风荡漾。
凌玉灵看着似依旧很悠闲自得的顾长歌，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除了一开始发了几封谕令外，顾长歌基本上没关注在意过这场伐天盟和正一盟之间的大战，基本上全权交由她来处理。
他似乎只在意这场大战的结果，并不需要在意过程。
至于有哪些伤亡，有哪些战利收获，他也从不过问。
凌玉灵甚至猜不透他发动这场大战的目的是什么。
从始至终，他似乎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这座小院子，每日便是喝茶饮酒，赏花钓鱼，满是闲情逸致。
“渔翁之利？”
顾长歌随意一笑，满是不以为意，“谁是渔翁还不见得。”
凌玉灵微微无奈，知道自己是猜不透顾长歌的心思，与其无端揣测，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正一盟此次恐怕是得到了什么仰仗，才会这么有胆量地和我们硬碰硬，不过这段时间都处于下风，各处战场都大大溃败……”
“只是我想不通，黑暗生灵明显和正一盟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这次大战中，却不见任何黑暗生灵相助。这当中是不是透着什么蹊跷？”
她莲步轻移，走了过去，很是自然熟络地为顾长歌倒满了茶水，同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随之捧着茶杯坐下，慢悠悠地吹了口热气，小口饮了起来。
“黑暗生灵忙着大事，可没时间和精力去管正一盟的死活。”
顾长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笑意莫名，“你可是曾经抗击黑祸浩劫的前贤，莫非忘了黑暗生灵的目的？”
凌玉灵略嗔了他一眼，道，“你每次都拿此事打趣我，我是前贤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在你手下，替你卖命奔波？”
“看来你是和沐胭待久了，也学她那副伶牙俐齿。”顾长歌似乎笑了笑。
凌玉灵嘴角露出抹笑意，然后伸出雪白素手，拢了拢几缕落到耳边的秀发，轻声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传闻消息是没错了，黑暗生灵的确是想通过大祭，复活代天之主，但从放出这消息的情况来看，暗中恐怕还有除了正一盟、伐天盟之外的第四方势力插足……”
顾长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似乎对于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而惊讶。
“那你说说，这第四方势力，很可能都是哪些家伙？”他问道。
“我怀疑，可能和当时逃走的希元圣女有关，她的师尊毕竟是希女，曾经的西圣，和中君、南尊、北帝、东皇齐名的人物。”
“轮回之镜依旧在希元圣女的手中，而她如今下落不明，我猜测她可能已经和希女待在一起了，而对于代天组织如此了解的人物，恐怕也就是曾经的希女等人了。”
凌玉灵闻言，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才猜测说道。
顾长歌脸上一副似认真思索的神情，点了点头，“你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不过，这第四方势力，非友非敌，短时间来看，和伐天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冲突。”
凌玉灵也是点头道，“但伐天盟名声如此，难免以后会和这隐藏于暗中的第四方势力接触，我觉得还是多做些防备为好。”
顾长歌赞许地看向她，笑道，“看起来，你比我这个盟主，还要担心伐天盟的未来发展。”
“毕竟是你的心血，我也想尽我所能地帮到你，算是对于曾经误会你的弥补。”凌玉灵说道。
“你这么说，终于让我觉得，之前为了你所付出的那些苦心，算是值得的。”顾长歌轻轻地把茶杯给合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或许连凌玉灵自己都觉得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转变很正常，合乎情理。
但顾长歌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其实更欣赏在众妙山之巅，当着各族各道统的面，敢于慷慨赴死，自证清白的那个她。
不过，她为了彻底隐藏六合天渊的下落，不惜斩去部分记忆，这手段倒是挺果决的。
只是，凌玉灵她一开始还是高估了六合天渊对顾长歌的重要性。
嗖！
钓竿轻巧地划过池面，纤细晶莹的鱼线，笔直地落入池子当中，溅起一片不大的涟漪。
顾长歌颇为慵懒闲适地靠在藤椅上，把鱼竿扔在脚边，就这么等着愿者上钩。
凌玉灵都感觉有点无奈和想笑。
世人又可曾想得到，如今苍茫动荡大乱的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伐天盟盟主此时正悠闲地在院子里钓鱼。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顾长歌面前的水池，虽然清澈见底，但当中时空交叠，层层交织，世界气息弥漫，这个鱼钩不知道已经落到哪方世界去了。
谁又知道顾长歌他想钓什么。
小院内又恢复了清幽宁静。
茶香四溢，红泥小火炉上，茶水汩汩，雾气腾腾，凌玉灵耐心地为顾长歌煮着茶，把珍贵的各种道茶，一片又一片放进去，霞光融汇，灿灿惊人，浮现各种异象。
而这时，一句通禀的声音，忽然自院落外传来，
“盟主，人我已经带来了……”